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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祖家的个人都不配……”
祖天香嫣然一笑道:“看来做女儿的在您眼里,是越来越贱了。”
祖财神两眼一睁,道:“妞儿,你这话……”
祖天香道:“先您把女儿许给福安,尽管他非我族类,到底他还是个‘满洲’贝子,而今呢,那张三勇不过是流寇李自成手下的一个贼头目,以我这个祖家的女儿……”
祖财神老脸一红道:“妞儿,咱们图的不是现在,是将来啊,将相本无种,英雄也不论出身……”
祖天香目光一凝,道:“您真打算把女儿许给他了?”
祖财神不安地道:“这个…妞儿,爹刚才不是说过么,这完全是为你好,难道你还不能体会我这个做爹的—番苦心……”
祖天香道:“女儿明白,女儿比谁都明白,本来,好马不配双鞍,烈女不事二夫,可是现在为了尽这份孝,女儿不计较这些了,他跟您提了么?”
祖财神脸上掠过了一丝异样表情,道:“提过了,就是刚刚喝酒的时候!”
祖天香道:“他可真急啊,我不过刚到,您当面答应他了么?”
祖财神道:“还没有,没问过你我怎么能一口答应他,不过他现在在后花厅里等回音……”
祖天香笑笑说道:“他可真是够急的,这样吧,您告诉他,我想当面跟他谈谈!”
祖财神一怔道:“妞儿,你是要……”
祖天香道:“您放心,我不会吃他的,也吃不了他,他一身是胆,万夫莫敌,我这个弱女子又岂奈他何,我只是想见见他,跟他当面谈谈。”
祖财神道:“你,你要跟他谈什么?”
祖天香道:“我要跟他谈谈条件。”
祖财神讶然说道:“你要跟他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祖天香道:“我要当面问问他,他能绐我多少荣华,又能绐您多少富贵,我只要他能让我满意,马上点头,要不然……”
祖财神红着老脸道:“要不然怎么样?”
祖天香目光一凝,道:“爹,您总不能白白送出一个女儿去,是不是,无论做什么买卖,都该有个价钱,当初您把我许给福安的时候,他不就出了挺高的价钱么”
祖天香的话,句句如刀。
祖财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耸耸眉,道:“妞儿,当初对福安,我是为你,现在对这位张将军,我也是为你,为人要学聪明,要识时务,‘满洲,连年犯境,始终难越北边一步,而闯王节节胜利,势如破竹,陕西重镇已陷,半壁江山在握,眼看又要打上燕京……”
祖天香道:“您以为李自成能成事么?”
祖财神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你看眼下这情势,闯王成事不过是迟早……”
祖天香淡然一笑道:“那么咱们父女这回总算走对了路,攀对了人?”
祖财神道:“妞儿,你……”
祖天香道:“您去告诉他吧,今天天已经晚了,明天吧,明天我要跟他当面谈谈,明天一天十二个时辰,什么时候到我这儿,随他的便,他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祖财神道:“妞儿,以我看……”
祖天香道:“不,我一定要跟他当面谈谈,咱们的祖家规矩,向来不做赔钱的生意,他一身是胆,万夫莫敌,断断不会怕见我这个弱女子,您要是不放心,到时候可以跟他一块儿来。”
祖财神没说话,一双锐利目光在祖天香胜上打量了好一阵,突然一点头,道:“好吧,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既然坚持,我这就告诉他去。”
站起来就要走。
祖天香跟着站了起来,道:“爹。”
祖财神停步回身,道:“你还有什么事?”
祖天香道:“您可愿听做女儿的说几句话?”
祖财神双眉轩动了一下,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祖天香道:“当初您要把我许给福安的时候,我曾经劝过您,现在我要说的,还是那几句话……”
祖财神眉锋一皱,道:“妞儿,你怎么又来了,我是为你啊,我这个做爹的已经入土快半截了,还有什么好图的,别说了,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
转身走了出去。
祖天香没再说话,也没动,她望着祖财神的背影,一双美目之中闪漾起了泪光!
祖财神走了,带着金元霸很快地消失在外头的夜色里。
祖天香缓缓地走去掩上了门,而且把门上了闩。
她默默地走到书桌前,默默地坐下。
拉开抽屉,她取出了一张信笺,然后滴水研墨,在笔架上抽起了一枝狼毫。
她濡墨挥毫,在那张信笺左上角并排儿写了四个字:“德威、敏慧”。
突然,她执笔皓腕一阵颤抖,她放下了笔,揉了那张信笺。
就在这时候,灯影一暗一明,接着,她身后响起一个低低话声:“姐姐。”
祖天香身躯一震,霍地转过头去,她一怔,一阵惊喜,要叫,一只柔若无骨,欺雪赛霜的玉手掩上了她的檀口。
赵晓霓站在她面前,一头秀发披散着,是那么从容,那么平静,道:“姐姐,虽然我不怕有人闯进来,可是让他们知道姐姐房里多个人总是不大好。”
她收回了手。
祖天香伸手抓住了她那只要收回去的手,难忍惊喜地道:“妹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赵晓霓道:“我这个鼻子灵得很,老远就闻见贼味儿了……”
微微一怔,旋即歉然地道:“姐姐,我无意……”
祖天香淡然一笑道:“在贼窝里的人,都难免会沾上贼味儿的,妹妹,外头布满了明桩暗卡,你是怎么进来的?”
赵晓霓道:“姐姐忘了,我曾是‘白莲教’徒,有一身‘白莲教’的邪法儿!”
祖天香怜惜地看了她一眼,歉然说道:“为了我,已经让妹妹先后两次……”
赵晓霓微—摇头道:“我现在想明白了,什么叫邪术,什么叫邪法儿,神术用以为恶,至正亦邪,邪法儿用以为善,虽邪亦正,从今后我不用限制我自己了,我认为用它来对付这班祸国殃民的贼寇,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
祖天香道:“蒙老跟敏慧也来了么,都进来了么?”
赵晓霓摇头说道:“不,我一个人来的,我来的时候她二位不知道,不过我走之后他二位一定会发觉的!”
祖天香眉锋微微一皱,道:“这么看,蒙老跟敏慧虽然没跟妹妹一块儿来,恐怕如今离这儿也不远了。”
赵晓霓道:“怎么,姐姐以为他二位也会找到这儿来么?”
祖天香道:“难道妹妹不以为他二位也会找到这儿来么?”
赵晓霓沉默了一下道:“那也不要紧,他二位不会比我快,等他二位发现这座大庄院时,我已经把姐姐救出去了!”
祖天香目光一凝,道:“妹妹要救我出去,妹妹,当初是我自己愿意跟家父来的。”
赵晓霓道:“我知道,姐姐当时是不得已!”
“不,妹妹,”祖天香摇头说道:“当初我所以跟家父来,绝大部分是出诸我自己的意愿。”
赵蛲霓讶然说道:“难道姐姐不愿意让我救姐姐出去?”
祖天香含笑说道:“既然当初我跟家父来,是出诸我自己的意愿,又何来一个救字,不过妹妹这番心意我仍然感激。”
赵晓霓诧异地看了祖天香好一会儿才道:“姐姐,这是为什么?”
祖大香笑笑说道:“人恋故土,落叶归根,这道理妹妹该懂,就在家父带着人出现在‘晋祠,那一刹那间,我想通了,他再不好,他总是我的亲身之父,我几次想脱离祖家,也曾经下过决心,可是最后我发觉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是由于骨肉天性,谁也无法真正忘却人伦与亲情!”
赵晓霓道:“可是姐姐,这儿留不得……”
祖天香含笑说道:“虎毒不食子,这道理妹妹也该懂,我刚才本来打算写封信托人带给敏慧告诉她一声的,可是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现在妹妹来了,那就更用不着再写信了,对任何一个外人来说,这儿不是善地,在他二位还没有找到这儿来之前,妹妹还是赶快去拦拦他二位吧,请妹妹替我带句话,我跟德威跟她的缘份尽了,请他二位不必再找我,也不要以我为念,假如还有一点点未尽的缘份,将来彼此还会再见面的,同时我也谢谢蒙老多日来的照顾,在这儿我也请妹妹多保重,谢谢妹妹为我跑这一趟,预祝妹妹跟罗汉神仙眷属,白首偕老,而且生生世世为夫妻。”
赵晓霓道:“姐姐……”
祖天香含笑摇头,道:“妹妹别再说什么子,我说的都是实情实话,绝没一点虚假,妹妹请……”
赵晓霓是个极富感情的姑娘,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她早就把祖天香当成了她的姐姐。
这时候她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忍不住美目涌泪,道:“那姐姐,我走了。”
祖天香笑容依然,紧了紧握在赵晓霓手上的柔荑,柔卢说道:“好妹妹,你的心意我懂。
我又何尝舍得,可是世上无不散之筵席,一旦到了缘份尽了的时候,那是由人不得的。可别带着泪走,我会难受一辈子的,笑着走。”
她拿出罗巾为赵晓霓擦了眼泪。
赵晓霓香唇抖动了一下,突然笑了,可是那笑比哭还让人难受,她头一低,身躯一转,灯一暗又明,人已经不见了!
祖天香拿罗帕的那只手还举在那儿。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表情,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眸子,突然之间变得那么迷蒙,那么暗淡!
她的手,缓缓地放下去了,人也跟着缓缓坐了下去!
可是刚坐下,她又站了起来,走过去拉开门闩开了门,门一开,那黑衣汉子跟阴魂不散般,马上又出现在门口。
祖天香这回投跟他多说话,只淡淡然说了一句:“禀报老主人去,就说是我改变了主意,现在就要见张将军。”
那黑衣汉子一躬身道:“属下这就找个人去禀报老主人。”
转身走了。
黑衣汉子离开了精舍门口,祖天香也转身走回来坐在了书桌旁。
没多大工夫,一阵杂乱而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过来。
祖天香站了起来,她刚站起,一行四个人,两前两后已来到精舍门口。
后头两个,是“弓神”金元霸跟一个腰佩长剑的黄衣人。
前面那两个,走在左边的是祖财神,走在右边的是一个腰粗十围,膀大三停的黄衣大汉,称得上是虎背熊腰。
这黄衣大汉约摸四十上下年纪,不但个子长得跟半截铁塔似的,相貌长得也够吓人的。
他,浓眉大眼,狮鼻海口,脸色发青,一脸的络腮胡跟堆乱草似的,一双袖子卷着,那筋肉突起的一双小臂上,布着一层密密的黑毛。
这哪是人,分明就是只野兽,典型的一个大老粗.典型的一个凶恶绿林贼寇。
只为自己那一点私欲,祖财神硬要把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个女儿嫁给这么个人,真是忍教巧妇常伴拙夫眠,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
祖天香那两片香唇飞快地掠过一丝轻微抽搐,上前两步浅浅一礼:“女儿见过爹爹。”
祖财神忙道:“妞儿,该先见过张将军。”
祖天香浅浅一礼,道:“见过张将军。”
张三勇像没听见一样,一双环眼直楞楞地盯在祖天香脸上,一动不动,像是让谁制了穴道。
祖天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转身向里,道:“张将军请坐。”
张三勇突然仰脸哈哈大奖,跟打闷雷似的,震得精舍直晃动,他一把抓住了祖财神道:
“老祖,你这个老丈人是当定了,俺姓张的活了这么大岁数,跟着闯王东扎一头,西扎一头的不知道到过多少地方,不知道见过多少女人,可就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你这个就跟那画里的人儿一样。不,不,应该说比画里的人儿还要美,不说别的,光看她那脸蛋儿,碰一下能碰出水儿来,可真嫩,娘的,俺姓张的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你放心吧,她要是嫁绐了俺,俺一天到晚捧着她,拿金子给她当炕睡,娘的,俺现在恨不得就给你磕头。”
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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