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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
想当年金戈铁马,
气吞山河如猛虎。
只恨
无情岁月催人老,
韶华不为少年留。
而今:
一剑之灾,
恨悠悠;
几时休。
“呀!”吴刚惊呼一声,连退数步,他发现对方剑身隐现龙影。
难道对方所持的是“龙剑”?
“魔湖公主”借这柄“凤剑”给自己,目的在借自己行走江湖,引出“龙剑”。莫非这灰衣蒙面怪客便是“龙剑”主人?
莫非他便是“魔湖公主”所要找的对象?
据“魔湖公主”说,“龙剑主人”剑术天下无双……
他该认识这柄“凤剑”的,为什么毫无反应?
吴刚强抑住激动的情绪,沉声道:“阁下,幸会!”
“真是幸会!”
“阁下有何见教?”
“武林中不许有两柄剑并存!”
吴刚骇然道:“为什么?”
灰衣蒙面怪客冷森森地道:“不为什么,就是那句话,天下不能同时有两柄剑!”
吴刚冷冷一哼,道:“阁下自许为天下第一剑,区区在下却无此念!”
“不管你有无此念,两剑不并存!”
“阁下是挑战么?”
“当然!”
“阁下有自信能除去在下这一剑?”
“也许!”
“如阁下办不到呢?”
“自毁此剑!”
吴刚的目的被转移了,他虽没有好胜之心,但豪气是有的,对方自许天下第一剑,这一场决斗值得打。
但,他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魔湖公主”曾一再交代,不能伤及对方性命,而她曾说过对方在见到“凤剑”之后,纵使不敌,决不会为难自己,可是灰衣蒙面怪客在见到“凤剑”之后,并无特殊的表情,这与“魔湖公主”的判断不符。
“魔湖”歌声中所指的人,是眼前人吗?
自己当初曾怀疑歌中的对象是兄长“无敌美剑客吴雄”莫非……
心念及此,不由情绪如涛……
锦袍老者与“万邪书生”曲九风双双后退,紧依在一起。
吴刚略作思索之后,道:“阁下可否暂候一时?”
“为什么?”
“区区要先解决一件公案!”
“不行!”
吴刚怒声道:“阁下是有意阻止区区办理自己私事么?”
灰衣蒙面怪客依然冷漠而平静地道:“未尝不可!”
如果不是灰衣蒙面怪客不速而至,横岔一枝,锦袍老者该已伏尸剑下,“万邪书生”也该得到应得的报应……
灰衣蒙面怪客一扬手中剑,道:“准备!”
吴刚灵机一动,道:“且慢!”
“你有后事要交代?”
“嘿嘿,区区从不曾虑及身后事……”
“那你有何话说,快说吧!”
“区区在接受挑战之前,先唱一支歌!”
“什么,你要唱歌?”
“正是!”
“哈哈哈哈,这倒是奇闻,你唱吧!”
吴刚双目如电炬般罩向对方,依“魔湖歌声”的歌词曲调唱了起来:
别后生死两茫茫!
情不尽,
意难忘。
曾记仙府烧红烛,
寒光照靥誓鸳鸯……
歌声用内力唱出,虽然没有原来的凄怨况味,但音韵仍十分动人。
灰衣蒙面客一抬手,道:“停止,这是‘魔湖歌声’,你想弄什么玄虚?”
吴刚大是困惑,对方对这歌声,竟无动于衷?
灰衣蒙面怪客接着又道:“索血一剑,你是‘魔湖’中人?”
吴刚毫不思索地断然应道:“不是!”
“那你作歌则甚?”
“那你该识此剑?”
吴刚扬起了手中“凤剑”,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方,想从对方目光中找答案,可是事实又大出意料之外,灰衣蒙面客的目光是一种茫然之色。
事实证明对方不识“凤剑”!
这作何解呢?
他不是真正的“龙剑”主人,也不是“魔湖公主”要寻觅的人,然而他何以手持“龙剑”呢?他故意装成无动于衷么?抑是……
“阁下不识区区手中剑?”
“不识!”
“阁下所持的剑又是何来历?”
“你管不着!”
“区区非管不可呢?”
“等决战之后,你仍留得命在,再管不迟!”
“阁下真正的目的何在?”
“早已说明了!”
吴刚无可奈何地道:“阁下可以交待来路么?”
“无此必要!”
吴刚怒意横生,豪壮地道:“来吧!区区接受阁下的挑战!”
灰衣蒙面怪客冷冷地“嗯!”了一声,道:“还有‘索血二剑’、‘索血三剑’……为何不一道现身?”
吴刚心里暗自好笑,淡淡地道:“区区可以代表数剑,如区区不敌,二剑三剑将永不再现。”
“你对这话负责?”
“当然!”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准备!”
双方的起手式,都十分诡异。
黄昏来临了,谷地中一片幽暗,但在吴刚这等高手眼中,仍能明察秋毫。
双方贯足了内力,剑身芒影,隐约现出一龙一凤。
凝神,注视,双方都无懈可击。
“锵!”
金鸣震耳,剑气撕空,人影一触而分,空中闪灭一溜火花,分不清是谁先出的手。
人影乍分又合,各出全力,展开了动魄惊心的恶斗。
真是应了一句俗语:棋逢敌手,将遇良材!
剑气卷处,树折草偃,岩屑纷飞。
三招!
四招!
五招!
第八招,一声断喝传处,闷哼随起,人影霍然而分,只见灰衣蒙面客持剑的右臂衣袖裂了一道口,鲜血涔涔而下。
“小子,容你不得!”
锦袍老者暴喝一声,伸手虚空自地上吸起一柄金剑,猛袭吴刚。
吴刚横剑相迎,“锵!”然一声,双方各退一步。
锦袍老者在受伤之余,以普通剑刃对神兵,仍有如此威力,足证其修行之深。当然,这一剑他是挟毕生功力而发的。
审时度势,吴刚知道若不采取断然行动,后果难料。
于是——
他沉哼一声,“凤剑”以十二成真力,罩向锦袍老者,势若万钧雷霆。
“锵!呛!”
凤舞龙翔,灰衣蒙面客疾挡一剑,吴刚的虎口有些发酸。
灰衣蒙面客连退了三四步。
锦袍老者抽身暴退,颈间出现一道血口,血涌如注,若非灰衣蒙面客这一挡,他的人头早已落地,一张老脸,顿呈死灰之色。
灰衣蒙面客暴喝一声,“龙剑”再次出手。
吴刚一横心,集毕生功力于“凤剑”,连演三招……
“嗯——”
一声长长的闷哼,灰衣蒙面怪客连打了两个踉跄,右臂伤上加伤,手中剑嗒然下垂,吴刚的剑尖,直抵他的心窝。
吴刚犹豫着不知该否取他性命,“魔湖公主”曾经要求,不得取持有“龙剑”之人的性命,这诺言他必须遵守。
灰衣蒙面客怒叫一声:“为何不下手?”
吴刚冷冷道:“还不到下手的时候!”
锦袍老者蓦地起身扬手,一蓬白露,罩向吴刚。
一阵奇香入鼻,吴刚呼吸为之一窒,锦袍老者伸手便抓,迅猛无伦,吴刚右手剑仍抵住灰衣蒙面客心窝,左掌迎着抓来手爪,猛然下切。
锦袍老者硬生生撒手后退,惊呼一声:“小子,你竟然不怕毒!”
吴刚不屑地横了他一眼,然后看定灰衣蒙面客道:“阁下请交代来历!”
灰衣蒙面客厉声道:“办不到!”
“这可不能由阁下作主!”
“要杀只管下手!”
吴刚为之气结,强捺住杀机道:“阁下放明白些……”
“小子,你不配对本人说这种话!”
“阁下真的不肯说?”
“不!”
“如此休怨在下心狠手辣了!”
就在此刻——
一条纤纤人影,飞跃而至,厉叫一声:“你不能伤他!”
声音入耳,吴刚登时激动欲狂。
“万邪书生,”惊叫一声,“世妹!”
来的,正是吕淑嫒,只见她目含怨毒,脸色苍白,凄厉如鬼。
吴刚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为了救他而把贞操奉献给“万邪书生”,这种牺牲,世间难找第二人,这种损失,无法弥补,这种恩情,也无法报偿。
“放了他!”
吕淑媛再次开了口。
吴刚片言不发,收剑退后三步。
此刻,即使吕淑媛要他死,他也不会犹豫的,因为他欠她的根本无法补偿。
她木然望着吴刚,眼角滚落两串泪珠。
吴刚激动万分地道:“媛妹,你不能再离开我!”
吕淑媛凄厉地道:“从今你是你,我是我……”
“媛妹,你怎能……”
“别叫我媛妹,你的媛妹已经死了!”
“媛妹……”
“我已不配接受你的爱了……”
“不!”
吴刚歇斯底里地大吼出声,这简单的一个字,包含了无尽的情义,愧疚,也表示出无比的坚决。
吕淑媛一咬牙,转向“万邪书生”曲九风,怨毒至极地道:“曲九风,我要食你之肉,喝你之血!”
“万邪书生”惊悸地向后一退身,故作骇异之状,颤声道:“世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吕淑媛道:“狗,禽兽!你根本不是人!”
“万邪书生”再退,目光向灰衣蒙面客与锦袍老者一瞟,然后转向吕淑媛,阴沉沉地道:“世妹,你知道愚兄我一向是维护你的,我不愿你遭受任何不测!”
这话,吴刚听得懂,他意存威胁,因为吕淑媛的行为已构成叛门之罪。
吕淑媛厉吼一声:“住口,我现在已无所谓什么不测了,我只要你这禽兽遭报!”
吴刚冷极地接口道:“媛妹,你等着看,让我来!”
“万邪书生”面色惨变……
灰衣蒙面客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吕淑媛面上,寒声道:“怎么回事?”
蓦地——
一阵凄怨的歌声,从半空中传了过来:
别后生死两茫茫!
情不尽,
意难忘。
曾记仙府烧红烛,
寒光照靥誓鸳鸯。
所有在场的,全被这诡秘的歌声惊愣了。
吴刚心内大感激动,因为“魔湖公主”曾说过,一旦“龙剑”出现,她会来临处理,现在,她真的来了,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也就在歌声余韵中,十余条人影,鬼魅般出现,无声无息,在外围圈了一圈。
灰衣蒙面客显然大感意外,沉声喝问道:“朋友们何方高人?”
没有人答腔。
吴刚目光一绕,不由骇然大震,来的一共十二人,十男二女,衣着各异,其中一个青袍老者与一个中年文士,并不陌生,显然正是不久前“铁心太岁”被“武盟”装棺押运,中途所遇的青年“金刚盟”属下十二金刚之中的“骏马洪亮”与“金鸡古亦同”,二人见凤剑而退身,照此看来,这十二人是“十二金刚”无疑了。
“十二金刚”与“魔湖公主”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歌声歇了,全场呈一片死寂。
锦袍老者突地惊呼一声道:“十二金刚!”
中年文士装束的“金鸡古亦同”冷冷道:“阁下还认得出区区等,真不愧‘妖中之王’的外号!”
锦袍老者嘿嘿一笑道:“朋友,你也不差,欧阳残很佩服!”
这锦袍老者便是“妖中之王欧阳残”?
吴刚心中的惊异莫可言宣,那冒欧阳残之名强迫自己习艺的白发老者是谁?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那白发老者看来毫不邪恶,原来他并非真正的“妖中之王”。
难怪吕淑媛指自己的“阎王簪”是假的,“武盟夫人”指出自己武功路线全非欧阳残一路,而锦袍老者也曾质问自己何以冒人之徒……
这困惑人的谜,总算揭开了。
但,那冒充欧阳残的老人,又成了谜。他为什么要那样做,真是为了爱才而如此么?有些武林人物的行径,实在不可思议。
难怪那老人三番两次传声,要自己留意锦袍老者,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妖中之王”。老人曾说别误了他的大事,他屈身“武盟”,是有所为的。
灰衣蒙面怪客突地栗声道:“索血一剑,原来你是‘金刚盟’属下弟子……”
吴刚毫不思索地道:“阁下错了,区区并非‘金刚盟’门下!”
“那你是……”
吴刚下意识地瞟了吕淑媛一眼,因为在场的,只吕淑媛一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然后冷冷道:“阁下问了亦属多余!”
话声甫落,暗影中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请朋友交代‘龙剑’来历!”这话,是对灰衣蒙面怪客而发,吴刚知道发话的是“魔湖公主”,他很奇怪,她竟然也离“魔湖”,听声口,她并不知道这灰衣蒙面人的来历。
灰衣蒙面客目中抖露出一片骇芒,惊声道:“你是谁?”
“歌声之主!”
“魔湖主人?”
“未始不可!”
“魔湖与‘金刚盟’是何渊源?”
“朋友,要你交代‘龙剑’来历!”
灰衣蒙面客身躯一颤,道:“否则呢?”
“魔湖公主”道:“没有否则,朋友非交待不可!”
灰衣蒙面客寒森森地道:“神物无主,有德者居之,本人是无意中获得的。”
“阁下自认有德之人?”
“不敢!”
“无意获得四个字,作何解释?”
“这本毋须解释!”
“本人须求明白解释!”
“恕区区办不到!”
一条白衣人影,幽然出现,不错,她正是“魔湖公主”,今晚脸上多了一层轻纱。
吴刚拱手为礼,道:“公主别来无恙!”
“魔湖公主”颔了颔首,直逼灰衣蒙面客身前,厉声道:“阁下先交待‘龙剑’主人的下落!”
灰衣蒙面客阴冷地道:“区区不识什么‘龙剑主人’!”
“那阁下手中‘龙剑’何来?”
“区区说过偶然获得!”
“如何偶然?”
“这是区区私事,似无公开的必要……”
“非公开不可!”
“办不到!”
吴刚本应助“魔湖公主”解决此事,但由于吕淑媛的关系,只好闷声不响。
灰衣蒙面客突转向吕淑嫒道:“无论什么事,待离开此地之后再解决!”
吕淑媛没有应声。
“魔湖公主”突地娇喝一声:“带人!”
“十二金刚”齐齐举步,向中央涌上……
场面骤呈无比的紧张。
吕淑媛尖叫一声,扑向吴刚,吴刚不防这一着,双双滚倒地面。
“轰!”然一声巨响,砂石暴卷,烟硝刺鼻,惨号乍起,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剧烈的震荡,有如地裂山崩,吴刚被吕淑媛紧紧抱住,惊魂出了窍。
烟散尘止,吴刚推开吕淑媛,站起身来,不由目眦欲裂。
只见地上一个大坑,血腥刺鼻,残肢断体四下抛散,惨象不忍卒睹。
灰衣蒙面客等,业已不知去向。
活着的,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十二金刚”恰恰剩下一半,其中两人大概伤势不轻,半坐在地上呻吟。
吴刚目光扫瞄之下,见五丈外一团白影,被另几条人影围住。他想也不想地弹身扑了过去,一看,不禁连打两个寒颤。
只见四名少女,围住“魔湖公主”,“魔湖公主”斜倚在一块山石上,白裙变成红裙,面纱已落,那张在吴刚记忆中美逾天仙的玉靥,此刻凄厉如鬼。
吴刚颤声道:“公主,您受伤了?”
“魔湖公主”抬眼望了吴刚片刻,才惨然启口道:“我失去了双腿!”
“啊!”吴刚惊呼一声,连退了三四步,栗声道:“公主被炸断了双腿!”
“魔湖公主”乏力地闭上了眼,不久,又睁开来,虚弱地道:“十二金刚如何?”
四女之一道:“六死一伤!”
“啊!”
“魔湖公主”脸孔起了扭曲,“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四女忙跪落她身旁,用手扶住,其中之一道:“公主保重玉体,此刻不宜激动!”
“传我令收尸撤退!”
“是!”
一少女起身奔了过去。
“魔湖公主”目光转向痴立的吴刚,道:“吴少侠,追回‘龙剑’,查出‘龙剑主人’的下落,办得到么?”
吴刚斩钉截铁地道:“在下一定办到!”
“很好!”
“公主的伤……”
“我死不了,我要活下去等待见‘龙剑主人’一面!”
吴刚全身一颤,道:“龙剑主人是谁?”
“我那首歌词中所指的人!”
“他是谁?”
“你要知道?”
“是的!”
“魔湖公主”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道:“你一定要知道?”
吴刚横定了心,道:“是的!”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公主说说看?”
“以前的约言,你必须遵守……”
“公主的意思是要在下不伤对方?”
“正是这句话!”
“在下答应!”
“如此听着,他便是‘无敌美剑客吴雄’!”
吴刚心头剧颤,栗呼一声道:“吴雄!”
他万想不到自己当初的猜测,竟成事实,歌声中的对象,与“龙剑主人”,竟然真的是胞兄吴雄。
那胞兄与她,当是夫妻了,她该是自己的嫂嫂……
心念之中,脱口道:“恕在下冒昧,吴雄是公主的……”
“不错,他是我丈夫。”
吴刚激动万分,想道出身份,但又隐忍住了,大哥十年前滥造杀孽,殃及无辜,使家门“武林第一堡”惨遭名门派血洗,罪无可逭,自己已打定主意,非杀这忤逆子不可,不表身份,行动可方便些……
突地,一个意念闪过脑海——
记得蔡管家所描述当年大哥剑退“金刚盟”挽回武林浩劫,关键在于一美貌少女,而现在,“十二金刚”却听她的指挥,莫非她便是当年那美貌少女?
据说,当美貌少女现身“公义台”,与大哥交谈数语,决斗中止,“金刚盟”宣布退出江湖,这个谜,十余年来,一直困惑武林人心。
“公主……”
话未出口,那传令的少女奔了回来,趋近“魔湖公主”道:“请示公主,死者是否就地掩埋?”
“谁说的?”
“是……是……公主,死难的一共六位,重伤两位,勉可行动,其余四位中又有两位轻伤……”
“尸体必须运回去,照门规所定之礼安葬!”
“是!”
那少女恭喏一声,又转身驰去。
“魔湖公主”似疲累不堪,粉腮更见苍白,娇喘吁吁。
吴刚下意识地一扫带血的裙裾,想到她已残废了,她失去了双腿,心中有一种无法以言语形容的感受。
神秘的女子,美人,嫂嫂,她残废了,这遭遇多残酷。
她并非力有不逮,而是伤于暗算。
自己若非被吕淑媛急中相救,滚到地面,也必死无疑了。
这爆炸威力惊人,想必是早埋好的炸药。
依此而断,这谷中埋藏的炸药,当不止这一处,可以说是步步危机了。
“公主,在下还有件事不明……”
“魔湖公主”一挥手道:“后会有期,我在湖中候你消息……”
说完,闭上了眼。
吴刚大声道:“公主,在下立刻去找灰衣蒙面人!”
身形一转,与吕淑媛顶头碰面,他呆住了。
幸存的“金刚”,一女五男,两男重伤,那女的负着另一女金刚的尸体,其余三男,“金鸡古亦同”负了一具,另二人各负两具,“骏马洪亮”也在死难之列。
两名少女,左右扶抱起“魔湖公主”,一行人狼狈离开。
吴刚目送他们负死扶伤,消失在暗夜之中,不觉长长叹了一口气。
吕淑媛幽幽地道:“刚哥哥,离开此地吧!”
“离开?”
“是的,此地不可久留!”
“为什么?”
“这里步步都是死亡陷阱!”
吴刚咬紧牙关,恨无所泄,道:“难道放过他们……”
“另等机会!”
“媛妹,我一时也等不了,我会发狂!”
“我呢?”
这一反问,使吴刚哑口无言,吕淑媛遭遇之惨,世无其匹,她能忍耐,难道自己不能忍耐?
“刚哥哥,我们先离开此地!”
吴刚对于她,不愿有半分拂逆,当即道:“好,走吧!”
两人奔出谷外,到了一个隐僻处所,双双停身,相倚而坐。
“媛妹,那蒙面客是什么人?”
吕淑媛激动地道:“不要问我这个!”
吴刚轻抚她的肩,道:“媛妹,我不能不问!”
“为什么?”
“我必须追查‘龙剑主人’的下落!”
“你称那女人做公主?”
“是的,她是‘魔湖公主’!”
“龙剑主人之妻?”
“媛妹在一旁当已听得很清楚了!”
“无敌美剑客吴雄是你什么人!”
“胞兄!”
“啊!”
“怎么,媛妹也知道他?”
“不,不,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
“媛妹,我不敢勉强你,不过,我仍希望知道‘龙剑’如何落入蒙面人之手……”
“我不知道!”
吴刚默然,他明知她言不由衷,但他不忍迫她,她为他所付的牺牲太大了,大到无法报答。
“刚哥哥,我此生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事?”
“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不要取那灰衣蒙面人的性命!”
“媛妹,不管你提什么,我都乐意答应!”
“你是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
“刚哥哥,我十分感谢你……”
“媛妹怎能说感谢的话,你为我……”
话出口半句,突地顿住了,他不愿惨事重提,伤她的心。
吕淑媛幽幽地道:“刚哥哥,如我们能永远依偎,该多好……”
声音中充满了凄凉的况味。
吴刚托起她的香腮,使脸孔相对,沉凝道:“媛妹,我爱你,永远!”
两粒豆大的泪珠,从吕淑媛苍白的头上滚落,她笑了,笑得十分凄然,那不是笑,因为她的心里在哭泣,她的芳心在滴血。
久之,她才开启了颤抖的双唇,道:“刚哥哥,有你一句话便够了……”
“媛妹,这并非只是一句话。”
“以前的我,已经死了……”
泪水,随话声扑簌簌而下。
虽在暗夜,但两人近在咫尺之内,一切神态,仍可看得很清楚。
吴刚心头惨然,颤声道:“媛妹,不可说这样的话……”
“我已是败柳残花!”
“不,嫒妹,你这样说,我在世上便无立足之地了!”
“你愿爱一个这样的女子?”
吴刚发急地大声喊道:“媛妹,你为何有此遭遇,是为了我,你是圣洁的,比我们初识时更……”
“哈哈哈哈……”
“媛妹,求你,不要笑,你笑碎了我的心。”
“刚哥哥,人死不能复活,心死了也是一样!”
吴刚眼眶内溢出了泪水,悲声道:“媛妹,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残忍?”
“这是命运!”
“不,命运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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