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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聆已经累得抬不起手了。
珠玉踱着碎步走到景聆床边,景聆轻声道:“珠玉,我乏了,扶我睡下。”
珠玉轻应一声,一只手从景聆脖颈后面穿过,一只手扶着景聆的腰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了下去。
景聆微眯着眼,目光跟着正在掖被子的珠玉动。
“珠玉。”景聆轻唤了一声,“北宁府里事务繁多,我怕累着你,所以明日我叫了折柳过来。”
景聆虽看不见珠玉手里的动作,身体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珠玉捏着被角的手顿了一瞬。
珠玉勉强地笑了笑,说:“小姐这样关心奴婢,是奴婢的福分。”
“珠玉啊。”景聆从被子里挪出一只手来,用食指勾住了珠玉的腰带。
珠玉登时一愣,望着景聆的眼神有些惊讶,她试探着问:“小姐想要什么?”
景聆轻笑一声,收回了手,强撑着开始打架的眼皮说:“珠玉,你在我身边待了多少年了?”
珠玉应道:“奴婢从小姐三岁进宫起就伺候小姐了,已经有快十四年了。”
“十四年了啊,这样算来,比折柳还久些……”景聆望着纯白的帷幔,眼皮渐渐垂下,只留下一条细缝。
景聆坠入了一个很长的梦境。
那是在她十岁那年的傍晚,景啸攻破满丘得胜归来,此次回来,景啸还带回了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比景聆大三岁,是景啸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遗孤,名叫折柳。
镇国公府只有景聆这一位嫡女,折柳与景聆算得上是同龄,便作为贴身丫鬟养在景聆身旁,也与景聆一同入了宫。
那时候的建升帝贺迁还是太子,太后秦琰也还只是皇后。夜半,贺迁常从东宫溜回未央宫,就为了见上景聆一面。
贺迁与景聆私会算得上是未央宫里公开的秘密,那时候二人年纪尚小,秦琰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久而久之,景聆就从折柳脸上看出了不一样的神色。
景聆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她十二岁的生辰,在桑州寻访的贺迁连夜赶回盛安,送给景聆的生辰礼物是一对钗。
那日贺迁不仅送了礼,还许了诺,他说:“聆儿,等你及笄,我就娶你做我的太子妃,如果将来我做皇帝,聆儿你就是我的皇后。”
珠玉和折柳都在场,折柳听到这话,更是脸和眼眶一瞬间就同时红了。
贺迁在天亮前赶回了桑州,景聆整整激动了两夜没有睡着,那两天两夜里,她无不盼望着及笄的那一天早日到来,也没有注意到给自己守夜的折柳也是两日两夜没有睡着。
第三天夜里,景聆依旧睡不着觉,她一闭上眼睛,就想把那两支镶着凤凰花的钗拿出来看看,她抓起那对钗,终于忍不住了,掀起被子就坐了起来,本想就近叫折柳给自己戴上,可想到珠玉更会绾头发,便去叫了珠玉。
可这画面在折柳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珠玉给景聆梳好了发髻,把那两支钗插了上去,景聆正在镜子里乐呵呵地欣赏自己,幻想着与贺迁成亲那日的盛大场面,折柳却突然跪在景聆身后哭了起来。
景聆不明所以便问她是怎么回事,折柳支支吾吾地,只说些自己这辈子只会忠诚于景聆,不会有别的非分之想一类的话。
景聆本就早熟,这会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便叫珠玉遣散了房间里的其他宫女,屋里只剩下景聆、折柳、珠玉三人,折柳才说出了真心话。
原来,折柳也在无形中喜欢上了贺迁,她以为景聆察觉到了她的念想会抛弃她,所以才出此下策表忠心。
景聆给折柳擦了眼泪,又说了好些劝慰的话,才把折柳的眼泪止住。
当夜,折柳与景聆做了约定,以后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情,也让珠玉替折柳保密。
明明只是少女间的私房话,可第二天景聆一醒来,折柳就被几个秦琰身边的侍从拉去了秦琰寝宫。
景聆连外衫都没来得及套上就跟着追了上去,可她的腿脚还是慢了一步,当她跑到秦琰的寝宫时,折柳那张秀气的脸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痕,折柳的手边,正掉落着一支秦琰的点翠簪子。
景聆至今忘不了折柳看见她时的模样,泪水和着血水在脸上纵横交错,被扯乱的碎发站在脸上,整个人无力地撑在地上,仿佛风一吹就会立刻瘫倒。
面色深沉的秦琰厌恶地望着折柳,冷冰冰地说:“一介贱婢,也敢肖想太子妃之位,真是不自量力。”
折柳望着景聆张了张嘴,愤恨、无奈、羞耻、悲哀都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折柳摁着地站了起来,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般的撞向了宫中的柱子。
那一声闷响惊呆了宫里的所有人,秦琰轻蔑的神情还凝在脸上,眼睛已经随着诧异睁圆,而最先跑到折柳身侧的却是一直站在秦琰身侧冷眼旁观的珠玉,她甚至比景聆还先一步。
景聆见珠玉蹲在折柳身侧,闷在心底的怒火当即就赋予了手臂气力,她扬起手臂,狠狠地扇了珠玉一掌。
这是景聆第一次打人。
“狗奴才……”景聆打人的手痛地发麻,她攥紧了手掌,牙关轻磨,把珠玉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珠玉被景聆那一掌扇地偏过了头,脸上的红印格外醒目。秦琰轻咳了两声走到了二人身边,把摊跪在地的珠玉扶了起来。
秦琰显然是没想到一直乖巧地待在自己身边的景聆会因为一个婢女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她轻笑了一声,宽慰似的拍了拍景聆的肩膀。
秦琰笑着说:“珠玉也是帮本宫办事,一个婢子而已,聆儿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这婢子死不了,聆儿若是喜欢她,本宫叫太医来好生诊治就是了。”
景聆侧目看了秦琰一眼,又木讷地望向了折柳。
她辨不清是不是自己害了折柳,心里只觉得对她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