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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眸子。
太后精心设计的这一番话就透露给自己三个信息:一是姜宪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二是杜知衍的学生博得了皇上赏识,三是自己在朝中无可用之人。
看来今天太后召自己来又是来问时诩的。
果然,秦太后道:“聆儿啊,哀家听说那日行宫中下了雨,是武安侯亲自送你回雯华轩的,你们俩相处得似乎还不错。”
景聆淡然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日的雨下得那样大,能有几个人在行宫里能偶遇自己与时诩?这定是珠玉多了嘴。
景聆道:“时子定比较慢热,聆儿现在才慢慢与他熟络了起来。”
秦太后的脸色豁然开朗,眼底的雾霾也尽数散开。
秦太后道:“那哀家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昨日你舅舅带了圆可过来,要哀家把圆可指婚给武安侯,可这婚哪是说能指就能指的?还好你父亲提点了哀家。”
景聆微微眯眼,昨日夜里父亲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倘若秦圆可嫁给了时诩,那她无疑就是太后安插在时诩身上的一个真眼线,日后自己若再想与时诩打交道也不方便。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稳住太后,绝不能让她再有让秦圆可替代自己的念头,否则,自己此前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秦太后望着景聆话锋一转,道:“聆儿,你给哀家说一句实话,你喜欢武安侯吗?”
景聆愣了一瞬,这问题昨晚父亲也问了自己。
可这次,景聆却浅浅笑着用广袖遮住了半张脸,俨然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她道:“姨母,面对武安侯这样的少年英雄,天下能有几个女子不动心?”
秦太后顿时笑意更甚,她满意地点着头,说:“正是,正是。”
景聆轻笑着收回了手,衣袖滑落之时,景聆手腕上突然露出的镂金镯子却晃了秦太后的眼睛。
太后微微眯眼,道:“你这镯子……”
景聆拉起袖子笑得有些心虚,道:“是皇上赏的。”
秦太后微眯着眼,目光在景聆不自在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叹气道:“说起皇上哀家就想到了当年封后的事情,你与皇上青梅竹马,却不能终成眷属,想来真是可惜。”
景聆的笑意凝在了脸上,她低垂着眼眸扫视着桌上的菜品,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
秦太后意识到自己的话让景聆不舒服,连笑道:“罢了,咱不说过去的这些事情了,对了聆儿,昨日满丘使者送来信件,阿眠要回来省亲了,今日动身。”
“阿眠姐?”景聆抓着衣袖的手倏然松懈,望向太后的脸上冒出欣喜。
净瑶公主贺眠,是秦太后的女儿,大魏长公主,贺迁的姐姐,五年前被兆丰帝送入了满丘国和亲,嫁给了现满丘汗国的国王,成为继王后。
秦太后轻点着头,她也已经有五年没见过自己的女儿了,她对贺眠的想念并不比景聆少。
秦太后道:“从满丘到长安最多二十五日脚程,今日皇帝已经下旨让礼部着手准备了。”
景聆喜形于色,与秦太后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二人一聊就聊到了正午,景聆吃过了午饭才出了宫。
景聆心里欢喜,在这之后的日子景聆每一天都在期盼着贺眠早些到来,可不知道为什么,离贺眠归京的日子越近,景聆就越是感到不安。
六月初八,一场暴雨席卷盛安,与雷电相伴而来的,还有贺眠的省亲车队在夏州境内被土匪所劫的消息。
建升帝顿时震怒,自大魏建|国以来,各州匪患一向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而此番夏州匪徒竟敢劫持公主马车,这简直都是在打朝廷的脸!
建升帝当即派遣武安侯时诩率领八百精兵前往夏州剿匪,救回净瑶公主。
待在镇国公府中的景聆听到这个消息如雷轰顶,她来不及多想,换上了当时在北宁府受训时的劲装就独自策马跑去了春明门,趁乱混进了那八百兵士中。
夏州离盛安并不远,可这绵绵不休的瓢泼大雨就跟一条无形的铁索一般拉扯住了兵士行进的脚步。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们才刚出到了扬山脚下,没有办法,时诩只好寻了间破庙,让那八百兵马在庙中休整。
军中的伙夫就地开伙,景聆就跟刚到北宁府时一样一个人所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看着时诩和荣英给庙中的大佛敬了几炷香。
许是因为到了山里,这大风一刮、大雨一下,夏日的暑热就消了大半,许多小兵便拾了些柴火在庙中生了火。
景聆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面前的火堆旁围满了人,她只能从缝隙中看到那火堆里烤了红薯,想到自己出门时都没来得及吃饭,现在倒也饿了。
可现在不是计较一顿饭的时候,她只想把贺眠就出来。
景聆坐在稻草堆上抱着膝盖,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催得她发困,她慢慢眯上了眼,直到她嗅到一股烤红薯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