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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一点都放松不下来,甚至感觉更加可怕。
黄昌喜在心里打着腹稿,一点话都不敢乱说,他猜不到,自己若是说错了一句话,等待他的会是景聆怎样的揣测。
景聆抬眸看着黄昌喜,轻笑道:“裴虎怎么害你们了,说来听听,说不定这一次,侯爷还能帮你们一雪冤屈。”
黄昌喜看了看景聆,又扭头看了看时诩。他登时换了张哭丧着的脸,眼尾挤出了几滴眼泪。
“那就烦请侯爷替下官等人做主了啊!”
黄昌喜再次跪在了地上,只听地面上砸出了一声闷响,黄昌喜扭头对几位参军道:“还不快跪下求求侯爷!”
参军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也跟着黄昌喜一起跪倒在地。
黄昌喜泪流满面地说道:“侯爷、夫人、程大人,你们都知道,我黄某人是盛安外放来到臻交的,我也只是一个外地人,可这裴虎,却是土生土长的臻交人。在下官刚上任时,裴虎就已经是臻交出了名的恶霸了。”
“强抢民女这类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下官刚来臻交时,也曾经亲自提审过他,可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那女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人家非说是自愿跟了裴虎,下官也就没有办法了。”
“这还不算,事情过后,裴虎到公主面前反咬了下官一口,说下官诬赖他……可,可下官也只是按照正常|程序对他进行提审,下官……下官什么都没做啊!”
黄昌喜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时诩坐在案后,目光沉沉,面色平静,指尖在桌面上轻点。
议事堂内静默了好一会儿,黄昌喜跪在地上膝盖已经隐隐作痛,可时诩却没有一点动静。
黄昌喜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掀起眼帘偷偷观察时诩的神色,却恰好对上了时诩幽深的双眸,黄昌喜喉头一更,后背冷汗直冒,当即垂下了脑袋。
时诩却轻声一笑,道:“按黄刺史的说法,这裴虎与公主,似乎交情不浅。”
“啊……”黄昌喜抬起脑袋,摇头又摆手,“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公主与他不熟的,这只是裴虎单方面地往公主身上贴罢了,也不能说因为这样一件事,就断定他与公主的关系吧……”
时诩挑了挑眉,黄昌喜的嘴跟沾了胶一样严实,即便说辞漏洞百出,可他就是坚持贺思瑾是清白的。
在座的众人看破不说破,黄昌喜在臻交做刺史,而臻交又是贺思瑾的封地,他这样强烈保全贺思瑾,也是在极力保全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时诩暗暗叹气,看来在他嘴里是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了。
时诩道:“好吧,本侯此行也只是来核实裴虎的罪行的,并没有要窥探公主隐私的意思。既然黄刺史也承认裴虎的确是当地恶霸,那就烦请黄刺史写一封文书,向皇上说明情况,并盖章签字,本侯也好带回盛安,给皇上一个交代。”
黄昌喜松了一口气,拱手道:“是。”
黄昌喜手脚很快,他也是进士出身,一封斥责裴虎的檄文很快就写了出来。
黄昌喜把檄文交给时诩后还打算请他留下来吃饭,但时诩却托词公务在身婉拒了黄昌喜,黄昌喜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带着衙署里的几位参军把时诩一行人送出了城。
两辆马车离开臻交后朝盛安的方向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落宿在捷州的一个县里,直到次日清晨,时溪才单独骑上一匹马,先一步从客栈离开。
而余下四人,则前往客州,查探麻布的事情。
他们都明白,贺迁此次派他们出来,明里是查裴虎,暗中却是要将他背后的贺思瑾,以及陈王一党拉下水。此番若是只将裴虎的罪状呈给贺迁,怕是会在贺迁心里留下个办事不力的坏印象。
况且那批麻布又与将士的军服有关,这一回若是不彻查到底,下一回又会出现同样的事情。客州,他们势在必行。
景聆昨夜睡得晚,今早又被时诩从床上硬生生地拽醒,气得她直接往时诩脸上摔枕头。
她只觉得意识稍稍清醒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痛得像是快要散架了一般,连眼皮都累得掀不起来。偏生时诩的精神好,围在她耳边唤来唤去,让她憋了一肚子的气。
一直到上马车了,景聆都没有动过一根手指,穿衣洗漱、吃早饭,都是时诩喂到她嘴边,她只用张嘴就是。
时诩背着景聆上了马车后,随着马车晃晃悠悠,景聆很快就抱着时诩的手臂进入了梦乡。时诩身上淡淡地香气像一双有魔力的大手,最能将她躁动的心抚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