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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大热天,又经过了烈日下长久的奔波,加上到达“含翠楼”前的这一段山路,关孤也的确口渴了,他闻着杯中飘漾的那股子幽香,目光瞟过映在里层白瓷如雪里的碧绿茶水,不由更觉口干舌燥,连嗓子都泛苦了。
到达大厅中已快一个时辰了……也就是说,大家喝下那“素竹茶”也有快一个时辰了,但是,没有人有异样,没有人感到半点不舒服,彼此全是那么愉快自然,那么兴高采烈又融洽无间的谈笑着,于是,关孤放心了,据他知道,没有任何蒙汗迷药或毒药会在人肚里一个时辰之久尚不呈异像……
自嘲的笑了笑,他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液,嗯,果是清香扑鼻,人口润爽,芬芳极了,也熨贴极了。
胡钦与温幸成全没看他,似乎压根就没注意他已开始饮用起茶水,胡钦管自在滔滔不绝的向舒家母女及南宫豪等人说话:“……当初盖这座楼阁的时候,我差不离就快破产啦,大半生的辛苦血汗积蓄全花了个干净,但有什么法子呢?我这人就是这个毛病,吃不好穿不好全无所谓,住却一定得住舒服点,尤其是,这‘含翠楼’乃是我多年的一个梦想<:"="_.,是我余年唯一可求安宁的家,当然要完美些,唉,多花就多花点钱吧,反正,我这一辈子再不会有第二栋这样的楼阁啦……”
温幸成的目光有意无意掠过舒婉仪美丽安详的面庞,接口道:“我出道晚,胡老爷子虽将我视同忘年之交,以挚友相待,但我总不敢这么大胆放肆,我不是胡老爷子的手下,可是却比他的手下更为亲近,我就算他一个幼弟吧;这些年来,多亏胡老爷子照应我,爱护我,我才在两广地面上有点小小的局面,不过我却一直将这里视为自己的家一样,经常跑回来,事实上,一年到头,我留在两广的时间少,倒有多半年待在‘含翠楼’哩……各位只要与我们老爷子交往上,就知道我们老爷子是如何亲切待人,热诚为友了……”
呵呵一笑,胡钦道:“幸成,你休要把老哥我抬上半边天去,经你这红口白牙的一吹嘘,老哥哥都自觉脸红了哩!”
温幸成一本正经的道:“老爷子,这可不是假的呀!”
南宫豪也凑趣的道:“不错,胡楼主的确爽朗豪迈,肝胆照人,是位难得的慈祥长者……”
这时,关孤己喝下大半杯茶,他笑笑道:“等下次专程来此拜谢胡楼主时,我们再正式向楼主请罪吧……为了这遭的隐密不报之过。”
胡钦呵呵大笑,扬手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先前就业已说过,江湖中人嘛,就难免有些不为人道的隐衷,久要在道上闯的,谁也避免不了会遭遇到这等事,比如说,或是在进行一桩秘密行动啦,或是正躲避仇家的追袭啦,也或者为了某种原因不愿意泄漏行迹啦等等,总之,只要是隐匿姓名来历的人,就一定有其这样做的必要,否则,哪个会不愿意开诚布公,坦诚相见,亦乐得不须启人疑窦哩……”
南宫豪十分感动的道:“楼主真是光明磊落之人,一般来说,凡是自家待人一片热诚却不能获得对方相同的回应时,往往都将大感不快,甚至佛然不悦,能像楼主这样体谅别人,处处替对方设想的武林同道,可以说太少太少了……”
红光满面的胡钦谦虚的笑道:“看看,我才说幸成老弟过份的抬举我,这里你又来了,都别客套啦,大家要毫无隔阂的相处,就得通通法除那些标榜谬誉的瞎恭维才行,要不,反显得生疏了……”
温幸成入鬓的双眉微扬,潇洒的笑道:“老爷子,我就是服你这股子豪迈的劲儿!”
双眼一瞪,胡钦佯怒道:“才叫你不要瞎恭维,看你,又来了!”
拱拱手,温幸成忙道:“好,好,我三缄其口便是。”
舒老夫人和蔼的道:“看你二位,虽说年龄差上一截,但却这般友爱亲近,融洽无间,就算真的老兄弟,怕也赶不上呢!……”
胡钦笑道:“不怕大嫂笑话我这老弟,可叫我给宠坏了,想当年,他还算是十分的纯洁笃厚,就这短短的几个年头,可学油滑了哩!”
温幸成笑吟吟的道:“真冤我啊,老爷子,在你面前,我几时敢有半点油滑味呀?”
哈哈一笑,胡钦道:“好了好了,当着各位贵宾之前,没得我哥俩却抬起杆来……”
他又对着关孤道:“兄台,现在隔着吃膳时间还早,各位在这种烈日炎炎的天气下赶路也一定是够乏了,我已经着人腾出了几间空房来供各位憩息,待各位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养足精神之后,晚上好好的给各位洗尘接风!”
站在后面的龚凡微微弯身道:“老爷子,我早交待厨下整治酒菜了,有些鱼虾蟹龟今晨才自百里外的市场上运来,还是活鲜鲜的哩,我们是用快马带大号琉璃罐子专程往返的,路上一点也没有耽搁,几位贵宾真是好口福!”
胡钦点点头道:“很好,叫厨房老赵下点功夫,各式菜肴弄丰盛些!”
龚凡笑道:“是,老爷子。”
关孤肃然道:“楼主无须过于张罗,我等既蒙盛情相款又享此华厦锦室,在这难困漫长的长途跋涉中,已足够我等感激的了,若再劳搂主费心置以酒筵,则越将令我等惴然不安,叨扰过甚,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负担……”
胡钦连忙道:“兄台怎么又客气起来了?些许粗食,也不过就是家常便饭而已,说什么不安?又说什么叨扰?若你们推拒不受,才是我老头子精神上的负担呢,我岂能让人说来到‘含翠楼’的客人遭到慢待?”
关孤无可奈何的一笑道:“萍水相逢,素昧平生,承楼主如此热情照拂,我等实铭心相忆,楼主,多谢了!多谢了!”
南宫豪也正色道:“茫茫人海,芸芸众生,要找像楼主这样豪爽又坦诚的长者是不容易了,尤其在这险诈百出,钧心斗角的江湖道上,似胡楼主此等虚怀若谷加上忠厚善良的先进,只怕更是少之又少呢……”
丰子俊亦微笑道:“人情薄如春冰,人心险如蛇蝎,世态越是炎凉,越见胡楼主慈祥友爱的可贵,胡楼主,我们会记得的。”
一张红润润、圆鼓鼓的面孔涨得更红更圆了,胡钦叫道:“你们这个说了那个夸,可是要逼得我老头子找条地缝钻进去么?天爷,我好交朋友,喜欢客人,巴望能尽量在我寂寞的岁月中增加点热闹气氛,只是如此而已;听吧你们就全来了,豪爽哼,坦诚啦,虚怀若谷啦,忠厚善良啦,你们是要羞我上吊呀!远来是客,难道说我略表寸心,以粗茶淡饭招待一番的客人就成为不得了的豪举啦?不准再讲那客气语,否则,我老头子可真要臊到无地自容了!”
温幸成哧哧笑道:“是不是?我们这位老爷子的确坦率豪爽得可爱吧?”
胡钦举手佯作要打道:“好小子,我再叫你吃老哥哥我的豆腐!”
南宫豪忙笑道:“胡楼主,既是如此,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钦大笑道:“嗳,这才像话嘛,江湖中人,哪来这么多扭捏?”
喝了一大口茶,他又道:“现在,各位先到客房去歇着,到时候我自会派人来请;这位老嫂子与两位姑娘的房间在楼上,四位兄台呢,三位在楼外的‘小怡轩’,一位便在楼下的客室,我非常抱歉将四位分了开来,原本‘小怡轩’的房间足够四位住下来的,但幸成这小子来了,他占住了一间房子……那间房子是他每次来住惯的,来不及另换,他也不愿意另换,所以只有委屈四位暂时分开住了。”
温幸成突然道:“如果四位兄台愿意住在一起,我可以马上搬房……”
南宫豪连连摇手道:“不用不用,怎敢劳使温兄搬动?我们当然不在乎分开住,哈哈,又不是新婚夫妻,哪来这么个难分难解法?况且,这又不是一辈于长住下去的……”
温幸成抿抿唇,道:“既是如此,我也就顺手推舟了,这样正好,可以和住在‘小怡轩’的几位兄台多谈谈。……”
南宫豪转过头,问关孤道:“怎么说,我们四个谁住在这里?”
关孤淡淡的道:“随便。”
南宫豪略一犹豫道:“那么,还是你住搂下吧,也好就近照顾搂上的几位女眷。”
胡钦一叠声道:“好,好极了,这位兄台便住楼下,我看呢,也就是他精神最好,我可以拉着他多扯一会,你们各位面透倦色,只怕聊也聊不起劲头来了,正不如先到后面去歇着,就这么分配吧。”
温幸成眨眨眼,道:“老爷子,你呀,反正兴头一来,话匣子一打开,行,谁也别想封耳不听,真能叫你缠怕了!”
胡钦哼了哼道:“小子,你别编排我的不是,你不愿听老哥哥我的高论,尽可请便,但人家却不似你这般不知好歹呢!”
关孤一笑道:“我正想与胡楼主促膝长谈,以聆教益,以广见闻!”
一拍手,胡钦受用十分的道:“小子,听到没有?看看人家是多么的知书达礼,多么的虚心谦怀?哪似你,毛毛躁躁的又浮又滑!”
温幸成匆匆站起,忙道:“我送他几位去歇着啦,老爷子,我讲不过你……”
侧过脸,他又对关孤伸伸舌头道:“我很同情你,兄台,这可真叫,拿鸭子上架……硬挺啦,可别耳朵生了老茧哪……”
胡钦一巴掌没打着温幸成,笑骂:“打烂你这乱嚼舌根的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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