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林间木屋之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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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拉告诉我，二楼阳台是看星星的绝佳去处，于是我和乔菲赶紧跑去二楼。

    我正对着落地窗，趴在地毯上，双手撑起我的头看向窗外。乔菲则干脆平躺在地毯上，把书拿得高高的，悬在半空中看书。她看书的习惯一点都不健康，但奇怪的是她却一点都不近视，我看书时则尽量要求自己坐正坐直，眼睛和书本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我的视力还是势不可挡地衰弱下去，近视度数越来越大，镜片越来越厚。找谁说理去呢？

    从窗外放眼望去，只能够看到山峦的轮廓，没有一丝人间灯火，我们真是到了远离城市和人群的荒山野岭来了。

    天空中有稀稀疏疏几颗星星，远没有期待中的壮阔美丽，我跟旁边的乔菲抱怨了一下，她说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天空中星星的可见度，她放下书本，起来关了灯，然后我们两个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地观察起天空来。

    随着我的眼睛越来越适应黑暗，天上可见的星星确实多了起来。星星显得格外高远，散发着微弱清冷的寒光，似乎不屑于理会来自尘世的热切目光。由于我和乔菲都对星空没有什么研究，我们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道星星的名字，不了解它们的故事，甚至很难欣赏它们的美，也难怪它们表现得如此高冷。我在心里暗下决心，下次再来之前，一定要多看几本介绍星空的书，然而，第二次再来的时候，我又下了相同的决心。

    其实，我对星空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小的时候我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那时候没有电风扇，盛夏的夜晚我们总是拿了凉席和毯子到平房的房顶乘凉。爷爷甚至一度把床搬到了房顶，他要直接睡在房顶。那时候也没有什么空气污染，仲夏的夜空满是星星，跟这边的星星比起来，当时的星星真是硕大又明亮，印象中它们真的会眨眼睛。爷爷用他仅有的天文知识教我认北斗星，是七颗突出的星星，组成像勺子的图案，四颗星组成一个方的勺，还有三颗组成勺子的柄，这个大勺子就那么斜斜地慵懒地躺在天空中，很是惬意。

    还有牵牛星和织女星，它们分落在银河的两侧，奶奶尽其所能，给我讲它们凄美的爱情故事。

    于是，每天到了房顶，爷爷总是让我指北斗星给他看，如果指对了，他就会满意地夸我聪明，再给我一颗糖，若是指错了，他就会变得有些气急败坏，拿着我的手指对着天空划来划去。有时我会故意指错，看着他气急败坏，再着急教我一遍的样子也是有趣得很。

    奶奶则每日重复讲着牛郎和织女的爱情故事，她每次讲都会跟上一次有一些不同，我则百听不厌，而且每次还能问出新奇的问题。例如，喜鹊搭成的桥结实吗？牛郎和织女会不会掉下来？牛郎是凡人呀，怎么会在天上呢？牛郎若是在地上，那喜鹊搭成的就不是桥了，应该叫天梯才对嘛！天梯结实吗？。。。

    奶奶被问烦了，就生气不讲了。我再缠着她讲，她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总是又讲起来。

    天空偶尔有一闪一闪移动的星星，我就会跳起来大喊大叫，让爷爷看流星，爷爷则会淡定地告诉我，那是飞机。我则固执地非要说那是流星。

    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我则盯着天上一闪一闪的飞机发呆，想象着有一天我坐在飞机上看夜空是什么样的景象。想象是美丽丰满的，现实却瘦得什么都不剩了。现在，坐飞机变成了频繁普通的事情，我却很少记起要去看星空了。

    远在异国他乡，我仰望着十几年前的同一片星空，星星几乎没什么变化，人间却早已物是人非。

    我给乔菲讲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巧的是，菲律宾居然流传着相同的故事，这真是让我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