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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了血。”
我面前的茶碗哗然一响,一碗热茶瞬间倾倒,流到了我的裙上,一阵剧痛钻心。
陆致成和章洋同时站了起来,陆致成快步到了我的身边,他似乎想伸手帮我,但停住了。他将倾倒的茶碗快速扶起,然后问我,“许亦真,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退开了桌边两步站住,扶住了腿。
我听见章洋的声音说,“你怎么连个茶碗都端不住?”
我扶着自己,有些艰难地站着,有侍应生在我身旁说,
“这位小姐,包间里有卫生间,请随我来。”有人伸手,将桌上的狼藉收去了。
我挪动脚步,随着侍应生走到了里间。
不知道许航什么时候就会回来,我尽快整理好了自己,走回原位坐下。
章洋朝我说,“不敢给你摆茶了,你还是喝果汁吧。”
桌上一杯鲜橙汁,插着小伞和吸管放在那里。
我勉强维持着声调说,“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跟许航说的,带他去医院抽血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的音调隐有泪意,我又深吸气,尽量维持着自己的表情。
陆致成回答了我的问题,“许亦真,你别太着急。我想大家都没有要伤害许航的意思,更不会直接提起相关的字眼。当时我也在场,我可以作证。是的,可能有点对不住许航,欺骗了他。大家说是做宇航员的身体检查。只有章叔叔和他被抽中了,需要做这个检查。许航很乖,很配合,也很勇敢。抽血的时候他也没哭。你不要太担心。”
我用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颤抖着问章洋和他父亲,
“那你们有没有说到过任何话,可以让许航怀疑到什么?他刚才对我说,让我记住我答应过他的话,我不会不要他。他为什么会那样说?”
章父摇了摇头,“没有,除了章洋开玩笑说他是许航的爸爸之外,我们大家都很注意。小许你放心。你阿姨在电话里跟你说到做鉴定,那也是看着许航在聚精会神地玩游戏,确定他不会听到或者听懂才说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许航很聪明,很懂事,我们都很喜欢他。或许是大家的行为还是有些不同寻常,他觉察到了什么。以后我们会更注意的,你放心。”
我点了点头说,
“那谢谢您了。我希望大家能一直保持这个原则,不要让许航有不安全感。谢谢你们。”
我话音未落,章洋冲我大声说到,
“许亦真,我到底是不是许航的父亲?我现在觉得很好奇啊。”他的话音里,带着一种揶揄的腔调。
我的心猛然一紧。我喃喃地说,“我不知道。很可能是。”
你还记得秦月吗?这句话已经到了我的嘴边,我张了张口。
可是,我想起了我刚刚写给凌云信中的话。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章洋若想得起来,不用我问。他若想不起来,我又何必问。而且,我还是不信任他们家任何人,能否始终如一地守口如瓶。万一姐姐只是因为被爸妈逼问,烦躁之下随便拿一张与旧同学的合照做幌子,想要保护她心目中另外想要保护的人呢?万一与姐姐恋爱同居的人是另有其人呢?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我也不相信秦月会在离家出走之前,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妈妈,但是,如果万一亲子鉴定结果是许航与章洋没有血缘关系,到时候他们中再有人恼羞成怒,“不小心”说漏嘴,我又该怎么去安抚许航?我绝不能冒这个险。
章洋接着问我,“许亦真,我看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在总公司,近年来定期收到许航的照片。一开始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我的秘书们也没拿给我看。后来看寄得频繁了,信中还言之凿凿,这是我的儿子,请我速来认领。上面还有你家的家庭住址,一查还是真实的家庭住址,她们才拿给我看。连带着这两三年以来许航的照片。”
我向他道歉,“对不起,这件事我不知情。是我母亲这么做的,我本人不同意她的做法。”
章洋轻笑道,“你母亲能确定我是孩子的生父,而你却不能确定?在你看来,我只是“很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
我心中一慌,张口答道,
“其实我妈妈也不能确定,她只是试试看。是的,我不能确定。我们看鉴定结果再说吧。”
章父打断我的话音道,“小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你一个年轻女孩,不能确定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而且还是未婚,刚刚大学毕业,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着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还这么仔细地爱他、照顾他。小许,你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又碰触到陆致成的眼光,我的心咚咚地猛烈晃动着。吐出秦月两个字,我就不用再背负这些质疑。但是,我将把我最亲爱的,最脆弱的宝贝,送入一个黑暗的地方,让他独自伤心哭泣。就算我相信,姐姐还是很有可能告诉了妈妈实情,章洋很可能确实是许航的生父,但我现在没有秦月的消息,许航还是有可能会知道自己被他生身母亲抛弃的事实。除非是章洋知道,而姐姐马上就能联系我们,而且能与章洋重续前缘。就算最后一点是我的奢望,也要姐姐答应能好好待许航。
再等等吧。为了我的宝宝,别人如何想我,说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我轻轻地说,“我从小父母离异。机缘巧合有了许航之后,我舍不得他。他毕竟是一条小生命。既然有缘和我做了母子,我就必须要对他负责。”
章父轻叹了一口气说,“小许,很遗憾。你这样的好女孩,会遭遇这种事。我与你阿姨都很喜欢许航,将来有机会路过北京,欢迎你们母子到我家去玩。”
我点点头说,谢谢伯父。
章洋开口说,“许亦真,你的意思是,你自己都不清楚许航的生父是谁,有可能是我,也有可能是别人?”
我嗯了一声。我想起了陆致成说我的那句话,一阵心痛。我小声说,
“是的,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有些随便。”
章洋轻笑了一声说,“你很随便,我却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好好理过所有和我交往过的女人,没有你这号人物。所以,许航的父亲很可能另有其人。看来你骗你母亲的伎俩也很拙劣。我比较好奇的是,承蒙赏识,你为什么会选到我来欺骗你的母亲?我与你素昧平生,你怀许航的时候,我远在千里之外。难道说,你看到过总公司发行杂志上我的照片,与许航有些神似之处,你便突发奇想告诉你妈妈,我是许航的生父?偏偏她老人家又信以为真,还来信要挟我。”
他又笑了一下,接着说,“难道你就不怕有双方对质的这一天?比方说今天晚上这样?”
我喃喃地说,“章总很确定,自己没有流落在外的孩子吗?”
章洋低下了头,他无言地笑着,然后他抬起头说,
“是的,我很确定。我更加确定的是,我从来没有过你这样的女人。”
我好像整个人被泡进了冰水里,周身彻寒。
那些哭泣的日子,秦月哀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我可怜的姐姐,她低头弹着琴,乌黑的秀发从她耳边垂下,弯在脸侧。她轻轻地唱着,
“自古多余恨的是我,千金换一笑的是我,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是我~。”
“只有那感动的是我,只有那感动的是你,生来为了认识你之后,与你分离。”
秦月,人家早就已经忘了你。就连可能性,都没有想到过你。
我看着章洋,好久不能说什么。最后,我轻声说,“可是有时候,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认识你,然后再与你分离。或许你早已忘了她,但是她却不能忘。”
章洋沉静地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些怜悯。
我用双手的手掌擦了一下脸,抹去了那些咸味的水珠,“对不起,章总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我自己。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对你难以忘怀。你不一定会记得她们,但她们或许还在思念着你。虽然不是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人,我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来。
“许亦真,我同意章伯父的话。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人不应该沉湎在过去。我为我曾经说过的话表示歉意。我知道那些话伤害了你。对不起。”
我看向了陆致成。在泪光迷蒙之中,我看到他的眼里,带上了一份伤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