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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在阿姆斯特丹最繁华的广场有一个豪华大饭店,克拉斯纳波斯基,正对着皇宫。‘二次复活’行动在克拉斯纳波斯基五层中就整整占用和控制了两层。我们装修了那两层后就搬了进去。我们五个人导演了这一行动计划——五位出版商——德国的埃米尔-戴克哈德博士是我们的组长,大不列颠的特雷弗-杨先生,法国的查尔斯-方丹先生,意大利的卢吉-盖达先生,还有你面前的美国乔治-L-惠勒——我们还得把那两层完全密闭。可是除了我们那两层,它毕竟还是个公共旅馆。史蒂夫,相信我,我们一旦准备充分了,就着手改版了的新约印刷工作,我们要在安全问题上花费很多时问。如何填补漏洞,如何改进弱点以及如何预测出所有潜在的危机都是艰难的工作。”

    “你到底有多大把握?”兰德尔问,“克拉斯纳波斯基饭店绝对安全吗?”

    惠勒耸耸肩。“我想是吧,我希望是。”

    内奥米往椅子上端挪了挪。“史蒂夫,你会发现惠勒先生在对待这类问题上总是过于谨慎与悲观。我可以告诉你,我目睹了克拉斯纳波斯基改装的全过程。那简直是天衣无缝,就如堡垒般绝对安全。事实上整个过程在那个饭店中进行了20个月,外面的人没有一个知道里面在进行的巨大工程……惠勒先生,您应该告诉史蒂夫您的安全记录——没有给新闻界透露一个字,没有把这一消息卖给任何一家电视台和电台,甚至没有对当代一些持不同意见的神职人员漏一点口风。”

    “是这样的,”惠勒表示同意,同时抓抓脖子。“但是,在我们接近尾声的这关键的最后两个月里,我还是担心。保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虽然我成立了最有经验的私人安全队,所有的士兵和便衣都曾在美恩联邦调查局,和其他国家的安全部门工作过的人,该队队长由曾为国际刑警军官的荷兰人赫尔德林探长担任,我还是担心。我的意思是,我们曾被谣言中伤,外界给我们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新闻界和持不同意见的神职人员正千方百计要打听出我们所要做的事情。”

    兰德尔听到一个被提了两遍的词——“持不同意见的神职人员”。兰德尔说:“我还认为所有的神职人员都会无一例外地想与你们合作,对这一消息保持缄默直到最后一刻呢。当你们的新闻问世后,神职人员也会和公众一样受益的嘛。”

    惠勒向海面望去,想了一会儿。“你听说过阿姆斯特丹大教堂外斯特科克的主教梅尔廷-迪-弗鲁米吗?”

    “我看过关于他的一些材料,”兰德尔想起了在橡树岭与汤姆-柯罗的谈话,“我家乡的一位朋友也是牧师,他非常崇拜迪-弗鲁米。”

    “可我就不崇拜他,我与他的看法正好相反,那些年轻的土耳其神职人员想要推翻传统教堂,把它变成为社会工作而设的社区和披着忠实的基督教外皮的魔鬼,他们是迪-弗鲁米的支持者。他在荷兰改革的教堂中很有势力。我们的飞扬跋扈迪-弗鲁米——飞扬跋扈是他的外号——他的爪牙无处不在,他努力要影响整个西方世界的天主教方向。他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兰德尔给弄糊涂了。“他为什么会对你们构成威胁呢——对一群要出版一本再版新约的出版商?”

    “为什么?因为迪-弗鲁米是学形式批判主义的,受德国理论学家鲁道夫-布特曼的影响的。迪-弗鲁米对福音作者们所描写的事情持怀疑态度。他相信新约是凭空捏造的,故意把事情描写得很神秘——把水写成酒,迎合大众口味,复活,升天——而这些在现代科学家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他相信对耶稣的历史无处可查的,他对耶稣的存在不屑一顾,他甚至提出耶稣可能是基督教为传播新的启示而发明出来的,对现代人来说只有启示本身才有意义。”

    “你是说迪-弗鲁米信仰的只是基督教的教义吗?”兰德尔说,“他用那些教义能干什么呢?”

    “按迪-弗鲁米自己的话来说,他想要一个集社会性和政治性于一体的教堂,该教堂主要还是对我们自己的生命感兴趣,而反对天堂之说,拒绝把基督看作是救世主,也排除盲目地忠诚。他还说了很多,你不久就听得到。仅以这你就可以看出迪-弗鲁米会怎么看詹姆斯写的福音书及彼得罗纳斯的羊皮书,及我们这本披露一位真正基督的整本《国际新约》。迪-弗鲁米会立刻看到我们的新启示将使教堂坚定内部制度及传统信仰,并且会让动摇不定的神职人员及信徒们放弃宗教激进政策而重新回到老教堂中。这有可能使迪-弗鲁米不能实现其雄心壮志并且迫使他停止基督教会的革命。”

    “迪-弗鲁米知道‘二次复活’这一行动吗?”兰德尔问。

    “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怀疑我们在克拉斯纳波斯基饭店进行着什么事。他有很多间谍,比我们安全队的人数还多。我们只能肯定,到目前为止他还不了解我们所发现的细节。如果他知道了,我们应该在几个月前就有所闻了。他一定会在我们把整个故事和证据公布于公众之前就攻击我们。可现在,一天比一天更危险。因为《新约》印出来后,有多余的,其中一些就有可能在我们正式发行日以前落入迪-弗鲁米之手。如果发生了这种事,他可能不择手段地伤害我们——也许会毁了我们,给新闻界或迪-弗鲁米一点点口风都会毁了我们。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史蒂夫,是因为一旦迪-弗鲁米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你会成为他的主要目标之一。”

    “他从我这儿什么也得不到,”兰德尔说,“没有人能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东西。”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每天每分钟都得保持高度警惕。”惠勒又陷入了沉思。“让我想想我有没有落掉什么事情没告诉你,有没有把你该知道的有关‘二次复活’都告诉你。”

    结果,惠勒忘了说的事又让他说了一个小时。

    出版商又谈了直接参与《国际新约》工作的人员情况。有一位意大利考古学家奥古斯图-蒙蒂教授,就是他找到了那些有意义的材料。蒙蒂教授与罗马大学有联系,以及和他的二女儿安杰拉、蒙蒂住在罗马的一幢别墅里。还有一位法国人,亨利-奥伯特教授,一位学问精深得无可比拟的科学家,在巴黎的家中为我们的发现作了权威性的鉴别。他和他那位颇有涵养的妻子加布丽里是美满的一对。

    还有一位叫赫尔-卡尔-亨宁,他是德国名画家,在美恩兹有几家印刷厂,在法兰克福有业务办公室。亨宁尚未成家,他是印刷博物馆的捐助人。最后一位是伯纳德-杰弗里斯博士,他是位有资历的神学家,精通阿拉米文,现任牛津大学神学院院长,他的年轻的助手佛罗里安-奈特博士一直在英国博物馆中为杰弗里斯博士作调查研究。杰弗里斯博士是这支国际队伍的指导者,翻译了詹姆斯的福音书。

    随后,惠勒奋力从甲板上的椅子中站起来。“我累坏了。我想在晚饭前睡一会儿。反正是在船上的最后一夜了,晚餐也不用穿正式服装。对了,史蒂夫,杰弗里斯博士和奈特博士是你明天在伦敦要见到的我们队伍中的两员。我想内奥米可以简单地给你介绍一下他们的情况。”他稍稍转了一下身子,“内奥米,我把我卓越的社交家交给你了,好好招待。”

    兰德尔目送出版商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正好与对面内奥米的视线相遇。

    突然,内奥米掀开毯子把它扔到一边。她坐直了身子。“再在这儿多呆一分钟,我就要成冰柱了。”她说,“如果你知道我多么想喝水的话,你可以买杯请我。”

    兰德尔站起身。“我请客。我们去哪儿?你喜欢去里维埃拉隆基吗?”

    她摇摇头。“太大,人太多,音乐太刺耳。”她一贯僵直的身体柔软了许多。“亚特兰大更亲切些。”她取下宽边眼镜,“难道你不喜欢亲切些的东西吗?”

    他们在亚特兰大饭店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不远处的舞池旁一位法国钢琴家弹着优美的曲子,他们俩已经快喝完两杯威士忌了,兰德尔开始感到放松了许多。

    他们不时地交谈着,兰德尔觉得这地方真不错。这成了他在法国最好的休闲场所。他们的位子介于两个柜台之间,酒吧柜在正前方,三四个乘客随随便便地坐在高凳上,那位英俊的服务员正为一个顾客介绍装饰在酒吧墙上的旗。兰德尔身后是一个马蹄状的食品部,在午夜时分开业,出售味道好极了的法国风味汤、热狗和各种美味佳肴。

    “史蒂夫,我们将在早晨6点到达南安普顿。”他听到内奥米说,“检查完护照后,大约上午8点我们下船到海关接受检查。我不知道惠勒先生有没有派车带我们去伦敦,如果没有,得坐定点火车带我们到维多利亚车站。我们一到伦敦就安排你下榻多彻斯特。惠勒先生和我只等把你带到英国博物馆并与杰弗里斯博士和奈特博士开始工作,在确保你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我们就离开。我们得马上去阿姆斯特丹。你可以继续和两位博士呆在一起,把你要问的问题都问明白,记下他们的回答,再在一个晚上想想第二天还有没有需要知道的事情,随后来阿姆斯特丹和我们汇合。我保证你会发现和这两位男士在一起很有趣。”

    “希望如此。”兰德尔说。两杯酒下肚他觉得热乎乎的,他不想这份感觉消失。又向服务员打了个手势,问内奥米:“再来一杯怎么样?”

    她很乐意地点点头。“你要我陪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兰德尔又要了酒之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内奥米身上。“我要共事的那些英国人——有关他们的背景和‘第二次复活’中的确切作用,我需要知道吗?”

    “对,我最好赶快告诉你,不然我会醉得滑下椅子了。”

    “你看上去不像是……”

    “我喝过酒之后别人从来都看不出来,”内奥米说,“从来没有,但我开始有点头晕了。我们说到哪儿了?对了,先说伯纳德-杰弗里斯博士。他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神学家,是巴勒斯坦一世纪时的语言方面的专家。你知道的,希腊语,为侵占者罗马人所用。希伯来语是巴勒斯坦让犹太教领袖用的语言。阿尔马依克,是希伯来语的一种,为普通人及耶稣所用之语。杰弗里斯长得如北美凶猛的灰熊,小头,小身体,戴夹鼻眼镜,快70岁时马六甲手杖成了他亲密朋友。他是牛津大学东方学院的高级成员,同时也是神学院院长。一句话,在他的研究领域里,他是最棒的。”

    “他的领域是研究语言吗?”

    “其实远不止这些,史蒂夫。他不仅仅是语言专家,他也是草纸古文专家,而且还是《圣经》与比较宗教方面的专家。他领导国际委员会翻译了彼得罗纳斯和詹姆斯的手稿,他会跟你说这事的。不过,尽管他是高级成员,但他对你的生活远不如他的助手弗洛里安-奈特博士重要。”

    他们的第三杯酒又来了,兰德尔端起高杯与内奥米的碰了碰,两人都喝了些。

    “现在,”内奥米接着说,“该谈谈奈特博士了。在牛津被称为大学导师,也就是说,他一直在东方学院替杰弗里斯博士作大部分的讲座和教学工作。他是被杰弗里斯博士看中作自己的后继人的。杰弗里斯博士必须在70岁时退休——他会成为名誉教授——然后,我们认为,会指定奈特博士接任他的职位。无论如何,奈特与杰弗里斯一点儿都不同,就如黑夜与白昼一般。”

    “怎么会这样?”

    “外表、气质,一切都不一样。奈特博士是一个早熟而怪异的英国天才。他还很年轻却已得今天这般地位。他大约不过34岁左右,长得很像乌布里-比尔斯利,你见过比尔斯利的照片吗?留一头布斯特-布朗式的头发,深陷的双眼,鹰钩鼻,突出的下唇,大耳朵,又长又瘦的手,这就是弗洛里安-奈特博士。他的声音尖利,有点神经质地紧张,不过在新约的语言和学术方面绝对有不凡的成果。后来就发生了这件事:两年前,杰弗里斯博士需要有人帮他搞调研——也就是为翻译委员会——是在英国博物馆,因为那儿藏有珍贵的早期新约抄本。他安排奈特博士向牛津请假离开一段时间,这样他就可以搬到伦敦,以读者的身份在里面工作。”

    “读者?读者是什么?”

    “英国人管研究人员叫读者。反正你明天就可以见到奈特博士了,然后他作为你的顾问专家之一和你一起去阿姆斯特丹。你会发现在你准备你的公关大战时他是个有用的无价之宝,我相信你能和他处好。哦,对了,只有一个小难题,奈特博士耳朵不行,对一个这么年轻的人来说可真糟,他用助听器,这使他很自卑,极为敏感而易受伤害。不过你能行,你会征服他的。我想你对此很擅长。”

    她举起空杯,用要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好吧,”兰德尔说,“我也还能再喝一杯。”

    他向酒吧打了个手势,服务员看见了,明白他们还要喝。他把注意力引回到内奥米-邓恩身上,挽在脑后的棕发,棕黑的肤色,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让她看起来仍很严肃。三杯酒过后,她那灰色的眼睛温柔了许多,也讲完了那些宗教方面的琐事。他对她越来越感到好奇,同在一条船上呆了近5天,可她对自己的事只字未提,他想她是不是不肯或不愿说。

    “我们说的正事已经够多了,内奥米,”他说,“我们聊聊别的事好吗?”

    “如果你愿意。你想谈什么?”

    “首先,说说你,还有你怎么看我的。还有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说你认为我一定能征服弗洛里安-奈特,你说你觉得我擅长这些。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是讽刺?还是赞扬?”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服务员来到他们桌边给他们换上了两杯新酒。服务员走后,内奥米沉思地握着杯子,然后抬起头。“我初次见到你时,并不太喜欢你,”她说,“因为我是带着偏见看你的。我讨厌公关人员,他们来自一个不真实的世界,他们对公众花言巧语,他们代表不真实与不诚实。”

    “大多数是这样的。”

    “那天你来了,看上去高不可攀,极傲慢,对人间的事似乎毫无兴趣可言。我就讨厌你那样,你好像比我们都高出一等,而我们不过是一群搞宗教的傻冒。”

    兰德尔忍不住笑了起来。“真逗,”他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我觉察出你不喜欢我,因为——因为我太平常,不信教,又不是满腹经伦。”他顿了顿说,“那你现在还这么看我吗?”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她坦白地说,“跟你呆了这么几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有一点,我觉得你对你的职业感到耻辱。”

    “其种程度来说,你说得不错。”

    “而且我发现你比我当初想象得要脆弱,敏感。至于我说的你能征服奈特,你对此很擅长,我是想赞扬你。你很有魅力。”

    “谢谢。我要为此干一杯。”

    他们慢慢地喝着。

    “内奥米,你在惠勒的布道团出版社有多久了?”

    “5年了。”

    “在此之前你作过什么?”

    她陷入沉思,然后直视着他。“我是修女,作了两年圣若济会修女。我那时被称作修女里吉娜,你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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