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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生机——“春江铺锦”,本是文人墨客、市井百姓皆津津乐道的好时节、好风景,可战火焚过,浓烟散处,姹紫嫣红的穗河锦画已只余一片冰冷的灰黑之色。

    普丘城四面皆围满了黑压压的人,数以万计失了家园的百姓一拨接一拨地涌向这座方圆数百里内唯一幸免于难的城。虽说城中显军仓促撤退之际无暇烧毁全城,可却终究没将东西两座粮仓及穗河东岸最大的船坞留给容军。城内人心惶惶,四处张贴的安民告示在化作灰烬的粮仓前苍白得一文不值。大小粮店日日挤得水泄不通,时有斗殴争抢之事发生。城外更是乱作一团,容军每日派发的粮食往往不用一个时辰便被哄抢一空,更多的灾民仍在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挟着日盛一日的恐慌与混乱,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每日皆有人试图强闯入城,每日皆有人抱着一根浮木便携妻带子泅渡穗河,每日皆有人在容军营前□□生事。

    普丘城小,容军主力并未进驻,仍是扎营城外。这几日城门被灾民堵塞,内外容军也不得进出,只得互射令箭以通消息。融洲百姓本便对容军视如敌寇,又经显军临走前一出嫁祸戏码,更是分外眼红,容军虽受了死令不得伤人,双方仍是时有摩擦,剑拔弩张之势日益严峻。

    李烬之与王宿一回营,便被数名将领忿忿不平地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起来。

    “将军,咱们何必受这帮孙子鸟气!出去杀上几个便太平了!”

    “正是!他们老家都是他们顾亲爷烧的,干咱们什么鸟事!咱们日日从口里抠出粮食来喂着他们,还要任打任骂?老子他娘的又不指着升仙,修哪门子圣人呢!”

    “咱们城都打下了莫非还做不得主了?将军何必顾虑,一帮狐子养的,便全宰了又怎的?”

    “不是咱们要驳将军号令,只是这北蛮子脑子钝,若不叫他们见点厉害,怕还闹不明白融洲已改姓了呢!”

    …………

    李烬之一路走,一路好言安抚着,怎奈众将着实憋得厉害,个个将腰间长刀拍得“梆梆”响,恨不得这便冲出去杀个痛快。直到李烬之板下脸来下了军令,众将这才悻悻然退下,重又至寨口撸胳膊挽袖与营外灾民对骂起来。

    喝退众将,李烬之也知情形严峻,靠硬压拖不了多久,当下回头对王宿道:“阿宿,你下去准备准备,给大家透个口风,就说近日有活儿干。”

    王宿一怔,讶道:“要打谁?”

    李烬之微蹙着眉,摇头叹道:“总得找些东西出来打。咱们乘势而来,倒被顾雁迟放了个空,这股子劲得找地方泄了,不然迟早出乱子,真搅起民变,也是麻烦。你没事便带几个闹得厉害的出去转转,河东千里焦土,民无生计,必有人为贼为寇,你去附近山沟里搜罗搜罗,全翻出来灭了。一则让弟兄们出出气,二则也让灾民们瞧瞧,免得他们心思不定,有样学样。”

    王宿皱了皱眉,抿抿唇道:“他们也是生计所迫,招安回来不行么?”

    李烬之轻叹一声,四下一指道:“你瞧行么?”

    王宿抬头望去,只见营中往来之人个个皆是一张焦躁的脸,空气干得似是随时能迸出火星,咒骂之声满天飞,四处皆有人因触犯军律而被鞭笞。他暗叹一声,终只得无奈地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不流点血是灭不了这把火了。”

    李烬之苦笑着拍拍他肩膀,回身向中军主帐行去。一掀帐帘便听一个满蓄怒意的声音冷冷道:“将军总算舍得回来了?”

    李烬之恍若未闻,面如止水地望着双眼冒火,阴沉着脸的宋流淡淡道:“说情形吧。”

    宋流冷哼一声,满面深纹绷得刀刻一般,霍地站起压着声音道:“情形还用我说?你当日拍拍屁股甩下这烂摊子走人时料不到今日情形?我早同你说女人误事,何况那姓秋的底细不明,你假意笼络笼络倒也无妨,真把自己搭进去,你可赔得起么?如今这儿眼看压不住,你倒有心思盘算儿女情长去。北地民风彪悍,本就不服管束,真闹到要强行镇压的局面,免不了流血千里。届时他江家的地盘固是丢不了,损的可是你姓李的名声!”

    李烬之听到最后一句,霍地抬眼,目光冷如刀锋地盯着他,沉声道:“宋将军,请自重!”

    宋流自知失言,凑到窗口四下一望,见并无杂人,才松下一口气,却终究不敢再多说什么,闷哼一声,走下主将座位,在边上扯过一张椅子重重座下,自桌上拿起一册文书甩给李烬之道:“显军来使求见。”

    李烬之走到主位坐下,也不翻看显军来使所呈之表,只略扫一眼封皮便随手扔在一旁道:“求和来的,先晾他几日再说。我先前吩咐你的事可在办了?”

    宋流冷静下来,面上重又成了殊无表情的平板一块,点头道:“已向当门关调粮去了,筏子也已张罗了些,消息还未送出去。将军真要送灾民过河?如此固可解燃眉之急,只是如此一来,北边民心只怕更向着裴初。”

    李烬之斜斜靠在椅中,一手支颌,一手轻叩着扶手,面上神色沉定,不疾不缓地道:“顾雁迟是打着咱们名义放的火,如今灾民对咱们抵触颇烈,这当口说什么也是白搭,还是先顺着他们,仍想跟着裴初便由他们去跟。只是当今乱世,人便是本钱,总也不能太便宜了裴初。你先放消息出去,说人人皆可过河,只是筏子有限,送孤老残弱的先走,其余的慢慢排队。灾民们见有指望,也便不会急着闹,只要缓过头里一阵,待他们听得进话了,剩下的便好办。如今已近雨季,这两日便会下雨,待老弱走得差不多,河水便也该涨上来了。届时渡河危险,咱们筏子不妨照发,同时宣布凡愿意留下不走的,给田给牛免税免役。那时他们乱劲儿也该过去了,与其赌命过河,想必多数人都愿留下,这事儿也便过去了。只是咱们在这段还有些事要做,一是着普丘城里的粮贩富户开仓散粮,趁机屯聚奇货哄抬米价的,连着平日里苛待乡里名声恶劣的,一律拉上城头砍了示众,先把城里稳着;二是城外每日派的粮不够,还要再加,来多少人,给多少粮,宁可咱们自己先饿着,也不能逼着他们乱起来;第三条,我瞧乱民情形有些不对,纵是北人性烈,可手无寸铁的乌合之众如何能齐心一力同咱们作对,想必有显军细作混在灾民中挑拨生事。咱们也安排些人手混进去,找那带头生事谣言惑众的,随便挑些茬儿假作斗殴杀了。这些人一除,灾民便好应付,只要给足了甜头,不怕没人跟着。”

    宋流见他从容不迫,应对有道,先前的不满也便渐渐消了,略一思忖,点头道:“便依你的意思吧。只有一条,如今这些人还只是周围乡镇的,远些的人这两日只怕还会不断过来,咱们粮草也不充裕,真要放开了供应,只怕撑不了多久。”

    李烬之缓缓点着头,沉吟道:“人来得越多只有越乱,这倒不得不防。你一会儿便多派几路人马一路向北,遇上灾民便引他们往别处去,济城、道原、当门关,以致井天,尽量分散开来,免得生事。”

    宋流点点头站起身来,微一欠身道:“眼下也只得如此了。我便先下去办了,那显军使者,将军预备如何处置?”

    李烬之懒懒一笑,挥挥手道:“好酒好菜养着便是,不用搭理,待咱们站稳了脚跟,再瞧他还唱得出什么戏来。”

    七日之后,当显军使者等得坐卧不安忧心如焚,几乎恨不能打道回府之时,终于等到了李烬之的传唤。一入帐中,却见帐内空空荡荡,只有李烬之一人坐在帅位,其余将领皆未列席。使者心下讶异,颇觉惴惴。他此番前来议和,本打算借着民变之势同容军谈谈价钱,岂知李烬之把他往边上一撂,数日下来,已将气势汹汹的灾民安抚妥当,散往各处觅生计去了。他自知手上已无筹码,早已死了讨价还价的心思,如今见李烬之单独召见,不知又有何花样,百般不解之下仍只得老老实实呈上和表,小心翼翼地道:“容显两方素来交好,此番刀兵相见原出误会,实非敝上所愿。今敝上愿以穗河以东千里沃土相让,并以皇长子裴节为质,与容王共谋罢兵,两方以穗河为界,互不相犯,不知李将军意下如何?”

    李烬之微微一笑,并不接过和表,径自端起茶盏轻啜起来,一面不温不火地道:“阁下倒出的好条件。穗河以东原已为我所有,裴节更是早落在我们手中,我们好意送他北返,倒是贵国对他性命毫无顾惜,三番两次刀箭相加,后更借机生事,侵我国土。以他为质?阁下觉得这一仗还不够我们引以为戒么?”

    使者躬身低头平举着和表,额上沁出汗来,暗叹此番恐无善了,却仍不得不撑着场面,梗着脖子涨红了脸道:“河东本为我所有,裴公子更是我大显皇子,将军强取豪夺,未免失义于天下。如今敝上仁德,愿以土地爱子换个和气,实是利容、利显、利天下之举,还望将军莫要相负。”

    李烬之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答话,慢条斯理地饮尽了杯中的茶,方抬手接过和表随手压在桌边,缓缓道:“回去告诉顾雁迟,裴节我仍给你们送回去,我只要一个人。”

    使者怔愣当场,只道听错,几乎脱口问出“为什么”来,忙咽了口唾沫生生吞下,猛地抬起头来,生怕他反口般急急问道:“谁?”

    李烬之眉目一沉,嘴角微抿,缓缓靠回椅背沉声道:“孙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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