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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被季有瑕强拉出门,拐至走廊另一头的厢房内。门尚未关紧,她已忍不住皱眉问道:“季姐姐,你真打算送他去风洲?”
“我也不知道。”季有瑕紧紧拉着她手腕,面色发白,双目恍然无神地低垂着,轻声问道,“往事,我哥哥真的……”
“哈!”秋往事嗤笑一声,拉着她至桌边坐下,不屑地挥着手道,“你听他胡扯呢!他还说五哥是主谋,你也信?无恙会交出兵权,想必是受他威胁,多半也是顾忌着你,顶多是个失职罪,哪儿会是他说的主动协助。只是,”她语声一沉,蹙眉道,“只是若他去大哥面前乱咬人,大哥就算不信,只怕心里也难免落根刺。”
“那该如何?”季有瑕咬着唇,忽地容色一紧,陡地抬起头来道,“往事,你、你可能……”
秋往事见她紧张得面青唇白的模样,已猜到她想说什么,便安慰地拍着她手背道:“我要杀他,不过举手之劳。只是就这么杀了,不仅于事无补,只怕反而徒增麻烦。”
季有瑕面色一紧,忙问:“为什么?”
“这还用说。”秋往事扳着指头答道,“一则,他毕竟姓楚,这次的事虽说面上看来是他一人所为,可楚家在里头究竟有多深的牵扯谁也说不准,要杀他,不得不顾忌楚家的反应;二则,他毕竟是大哥的结义兄弟,事情未明之前冒然杀他,难免传出些君臣不谐、楚江不合的谣言,未免有损容府声誉,也动摇民心;三则,”她撇了撇嘴,冷哼道,“大哥这人,并非能与人推心置腹的,无恙这次轻易交出兵权,不必旁人说什么,大哥自己只怕就先有多坏想多坏了,有没有三哥加油添醋,横竖也差不了许多。如今好在有你这层关系,大哥多半不会多做计较,但你若在这种时候自作主张杀了三哥,传到大哥耳里,那他才真是不知会想到哪里去了。”
季有瑕越听越是面色苍白,一迭声问着:“那该如何?你的意思是押他回容府?”
秋往事“嗤”地讽笑一声,摊摊手道:“你别问我,我是真不知道大哥在想些什么。送他回去,大哥难保不会想为何三哥在这种关头第一个来找你。话说回来,这回整件事,连三哥所为在内,只怕都未必不在大哥算计之内。寻我的告示就能贴得满街都是,可你一路过来,可有听见半点追捕三哥的风声?大哥压着这事不声张,要么是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理,要么,就是早已有所打算。三哥这山芋倒不烫手,烫手的是大哥这口锅,不管咱们怎么处理,祸福吉凶都只在他一念之间。要我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大哥真要瞧谁不顺眼,根本莫名其妙、防不胜防,没道理好讲!”
季有瑕听她越说越是忿忿,虽微觉讶异,却也顾不上多想,只拉着秋往事不放手,哀声道:“往事你别不知道啊,好歹替我拿个主意,我可全听你的了。”
秋往事见她六神无主的模样,不由失笑道:“季姐姐你别那么紧张,冷静些好好想想。你同大哥处得比我久,见过的场面比我多,哪儿有反来问我的道理。”
季有瑕急急摇头道:“我自记事起就在拉琴,从不管别的事,哪里知道这些。”
秋往事讶异地望着她,笑道:“当真?那倒亏你在外头混了这么久都没出纰漏。”
季有瑕面上一红,讪讪道:“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不易出纰漏嘛。我自来是只管四处去拉琴,听见些什么便一五一十告诉三哥,其余的什么也不管。如今三哥出了事,那我可真不知该听谁的了。”
秋往事颇觉无奈,虽不欲再多插手容府的事,但就此置之不理到底也是不能,只得沉下心来想了想,答道:“要我说,三哥来寻过你的事若传到大哥耳里怎么也是麻烦,不如还是趁没人知道,先把他弄出去,求个安分。只是到底也不能让他投奔了裴初,到时如何处理,只能行一步见一步了,就算真的不得不杀他,在显境下手也比在这里好多了。”
季有瑕见她有了主意,心神略定,细想了想,迟疑着问道:“你说我可要告诉哥哥同阿宿?”
“无恙自身难保,别烦他了;至于六哥,他若知道了还不立马赶过来,没事都出事了。”秋往事斜瞟她一眼,犹豫半晌,终究不情不愿地闷闷道,“你若真想寻人商量,还是告诉五哥好些,只是千万别提我在这儿。”
季有瑕定下了心思,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那好,我这就给五哥写信,再一面送三哥上路敷衍着他,一面等回音。”
她当下张罗了纸墨,却抚着纸面琢磨了良久方才落笔,笔笔画画写得极慢,字也是歪歪斜斜,忽疏忽密,如小儿涂鸦一般,几难辨认。
秋往事不免暗觉讶异,又见她仍是低垂着眼全然未看着纸面,只道她神思恍惚,便出声提醒道:“季姐姐,这信……”
季有瑕一愕,停下笔,皱眉问道:“怎么,写错了?”
秋往事一怔,见她仍是垂着眼,手指却向纸面轻轻拂去,这才觉得不妥,未及发问,已听季有瑕轻声叹道:“我看不见,总写不好。”
秋往事陡然一惊,愣愣瞪着她,愕然失语。
李烬之匆匆离开客栈,出了朱岩镇,一路向东南赶回井天。雨一停,暑气便盛起来,浑身又湿又粘,说不出的憋闷。
沿途盘查极紧,只说捉拿显军奸细,搅得民心惶惶,流言四起。几处原本繁华的市镇也是行人寥寥,一派萧条。
寻找秋往事仍是街头巷角地贴着,多半被大雨冲刷得斑驳不堪,只剩个依稀仿佛的轮廓。李烬之眼角掠过一幅幅残像,只觉是在追着一个若即若离的影子,不敢逼得太近,怕不经意碰碎了她,又不愿离得太远,怕就此失了踪影。在旁人面前虽可说得透彻,可终究,区区四品的入微法,怎够悟尽天机,看透人心。这一放手,不知下一次并肩同行又会在何时。
一路心绪寥寥,到得普丘城时已是第三日晚间。城门早已关了,郭外农家客店也皆门户紧闭,不收外客。李烬之见错过了宿头,索性连夜赶路,算算时辰,天明开城之时正可赶到出云关。
此处已近容显边境,因此虽在郊野,却仍四处可见巡夜军士,便于山间小道上也是查搜极严。四下里寂静无声,只见火把点点,鬼火般闪烁不息。
李烬之为免麻烦,便绕开村镇往一处偏僻荒林内行去。才一入林,心中便生异样,他立时勒马停步,侧耳细听,果然听出密林深处有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正向着这边而来。他暗忖多半是哪路夜贼,不欲多事,正待换个方向避开,却忽觉不妥。林内一片死寂,些许动静皆异常分明,连林子另一头的虫鸣叶动也能清晰地传入耳内。可那脚步声明明极快,落地却轻得几无声响,仿佛脚不沾地一般。李烬之心下一凛,知道来的绝非常人,当下栓好马,点燃一支火炬插在树旁,取过随身短弓便隐入树丛内静静等着。
脚步声渐渐清晰,忽地微微一顿,片刻后方又向这边轻轻地缓缓走来。李烬之见那人渐渐现出身形,衣衫凌乱,蓬头垢面,一张脸瘦得棱角突兀,双眼却是湛湛有神,火光下警觉得有如受惊的野兽。
那人小心翼翼地躲在树后略探出头,只见火把马匹,却并无半个人影,心中登时起了警兆,回身便倏地一个纵跃,迅疾如电。哪知堪堪落地,忽听身后一声朗笑,心下陡然一惊,脚下却已一绊,“砰”地俯身跌倒。回头一看,但见一支短箭穿过右脚鞋面斜钉在地上,堪堪擦过脚背,却不曾伤着他分毫。他心下一沉,不再急着逃跑,缓缓站起,转过身来,哑声道:“李烬之?”
李烬之轻拨着弓弦,自树丛中不疾不徐地走出,朗笑道:“裴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那人却正是逃出七王府后便不见踪影的裴节。他见李烬之穿着平民服色,周围也不似伏着人马,心下一动,脚下暗暗蓄力,口中敷衍道:“托李将军的福,总算不再被人囚于阶下。”
李烬之微微一笑,将弓箭往边上一扔,摊开双手道:“裴公子不必紧张,我若要抓你,方才一箭便已废了你的腿了。”
裴节看他弃了弓箭,不由一怔,当下右脚用力,扯断箭杆,后退几步警觉地道:“你别耍什么花招!刚才你没废了我,现在就别想了。”
李烬之浑似不曾听见,径自踢开地上落叶,拉过马鞍上的包袱,大剌剌席地而坐,摸出一袋干粮冲他一晃道:“我瞧你也饿了许久,若不嫌弃,不妨一起过来吃点。”
裴节惊疑不定地望着他,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李烬之微微一笑,直视着他道,“倒是公子若想怎样,我或许可略尽绵力。
裴节浑身一震,惊疑不定地望着他,面色变了数变,许久方缓缓走到他身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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