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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见一眼家人……”
女孩的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响。
“……”
片刻后，镰刀的刀柄缓缓落地，那张暗红色的恶鬼面具之后传来一个发闷的女声，“今晚子夜，我自会来寻你。”
艾草抬起头，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名黑衣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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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幼仪循着师祖的气息找来，逍遥门的剑修第一人孟长岭，正在与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黑衣人对峙。
窥业、习业、修业、得业，化境，大化境……寻常小门派的祖师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达到化境，修炼一途大道万千，可凡人往往一条路都摸不着，但凡能臻至化境，至少算是走对了路。
至于大化境之上该是怎么样的——
或许这是普通人短暂生命中尚且来不及思考的问题。
此刻呈现在杨幼仪面前的，大约就是当今修仙界最高级别的战斗了。
孟长岭身着逍遥门的道袍，手中长剑铮鸣雪亮，如虹剑气向黑衣人劈斩而去的那一刻，雪白的剑芒好似替代烈阳成为了穹顶之上照耀万物的光源，一时间小半边天地似乎都暗淡了不少。
黑衣人挥镰相迎，指掌间始终萦绕着淡黑色的灵光。
两者相击，金铁之声几乎灌满杨幼仪的两个耳朵。
短暂交锋之后，两道身影分开，黑衣人执镰后退，似乎并不打算与孟长岭缠斗。
然而孟长岭御剑紧咬不放，长剑剑身附着的灵力不断暴涨，竟是一幅要与黑衣人死战到底的气势。
迫不得已，黑衣人只能与他继续战斗。
“罗——刹——女——”
孟长岭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话语间的刻骨恨意听得杨幼仪有那么一瞬浑身发冷，“我要你死——”
剑气铺天盖地，杨幼仪根本看不见黑衣人做出了怎样的动作，甚至，光是为了在这余波之中保全自己，她就已经不得不倾尽全力，饶是如此，仍觉得自己像是赤裸着站在朔风中，浑身刺辣地疼。
杨幼仪闭着眼，用手臂护住胸腹等要害，只感觉眼帘外光线忽的暗了下来，睁开眼，就看见另一道漆黑的灵力正与剑气对峙，黑衣人所在的半边天空像是混沌未开的天地，暗得没有一丝光亮。
这黑色的……是煞气？
杨幼仪不敢肯定。
正道人士修灵力，是夺于天地，讲究的是沟通自然的能力，而魔修则夺于他人，靠吞噬之法修行，夺来的灵力中往往带着原主未尽的血气和怨恨，因而与正道人士手中的纯白灵力有所不同，通常呈现带红的紫黑色。
黑衣人所用的这力量，像极了煞气，却又似乎有所不同。
杨幼仪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同，只是觉得这黑色的不像从前所见的煞气那样，充斥着阴邪怨恨的气息，显得更为纯净，倒像是深邃隐秘的辽阔夜空。
或许这就是大化境的魔修与下等魔修不同的地方？
杨幼仪不敢胡乱下定论，毕竟这是修业境的她连顶背都还未曾望见的境界。
自打那纯黑灵力出现，孟师祖的剑光好像没有那么灼目了，波及到她的力量似乎也小了很多，现在杨幼仪可以勉强看见两个对峙的身影了。
“你应该立刻找个地方静修。”
黑衣人浮于一片纯黑的世界之中，望着孟长岭，只这样说道。
孟长岭眼中浮着血色，模样看起来分外凶戾。
杨幼仪在一旁看见这一幕，也觉得不妙。
怎么，师祖这好像是要走火入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