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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要绞尽脑汁寻我错处的。今后这段时间,你和将明都要更加小心谨慎——我们先不要见面了,若有紧要之事,通过飞鸽传书罢。”
长公主虽是犯了重罪被赐死,但皇帝念及人已伏法,还是下令按长公主之制厚葬皇陵,葬仪十分繁琐冗长,李昌吉事事亲自过问,十分上心。礼部因此忙得人仰马翻,刚刚到任礼部侍郎的易深几乎每日都要入宫向皇帝面禀各项事宜。
这日长公主灵柩终于入了地宫,汝安长公主煊赫的一生戛然而止,除了李昌吉,再也无人愿意提及这位盛极一时的天之娇女、大虞最尊贵的公主。
刚从城外皇陵返回的易深来不及喘口气便被熹宗派来在城门口等他的内侍宣进了勤政殿。
李昌吉一袭素色常服,形容灰败,仿若苍老了十几岁。易深被带进来时,皇帝正倚着凭几垂头俯视案上几件物事——似乎都是孩童的玩物之类,神情怔然,魂游天外。听见内侍禀报易侍郎到了,方才缓缓抬头,注视面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年轻人良久,轻声命张里给他看座。
易深诚惶诚恐谢了座,却听皇帝疲惫的声音问道:“保明,我闻你精于棋艺,可愿陪我对弈一局?”
易深忙起身行礼:“臣幼时学过些几日,不过略懂些皮毛,却不擅长此道。如今已经荒废多年,早已生疏,恐坏了陛下兴致。”
“无妨,消遣而已。”
张里乖觉,早在熹宗刚提起之时,便在窗下宽大的坐榻上摆好了棋盘。易深无奈,只得随李昌吉走了过去。
李昌吉执黑先行,两人你一子我一子地下了三十多手,李昌吉忽然问道:“保明,你在凉州时曾在董小将军手下做过数年幕僚吧?”
易深心中防备,面上丝毫不显,恭敬应是。
“董将明自幼与我堂弟子鸾一同长大,甚是亲厚,你在西北时,应该就知晓了。”李昌吉状似随口闲谈,又落下一子。
“李鸿胪那时虽也同住黜陟使府,但臣极少碰到。有一回听那府中管事说起,似乎是李鸿胪年轻喜爱玩乐,因此白日多是呼朋引伴在凉州城内外四处游荡,还时常一连几日宿在外头。此外,府里蓄养了许多当地官员富商送的美人伎乐只供李鸿胪一人享用。”易深语速极慢,将那种既深思熟虑又唯恐有失公允的口气拿捏得恰到好处,“董小将军的性子倒是完全不同——端方、正直、勤勉、勇猛、忠心皆备,自律甚严,从不沉溺酒色,不愧将门虎子、国之栋梁!臣记得有一回臣过府禀事,正好撞见小将军满面怒容,独自闷坐,臣便关怀了几句。这次知道原来是小将军那日早些时候发现李鸿胪又是满身酒气从外面回来,忍不住出言劝了几句,建言李鸿胪收敛言行,莫有负圣人厚望,却惹得李鸿胪大怒,两人不欢而散。”言罢故意微微蹙眉,露出不解之色:“臣不明白,性情如此大相径庭的两人如何成为莫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