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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要赖账的意思。
“你在见我之前找了暮天枢,显然你已经排好了主次。去去去,有事别找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如曦觉得他提起“暮天枢”的名字时,明显有发酸。
“人人都对暮会长趋之若鹜,却对你敬而远之。我拜访过他才知他是个大忙人——”她笑嘻嘻地道,“你比较闲嘛,必须是我的首选。”
莳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扭身走几步,往沙发的另一端重重一靠,故意把沙发垫震地弹起。
可若是凑近看便会发现,他的眼中酝酿着七分不耐烦,还有三分隐而不发的笑意。
如曦等了许久,并未听到他拒绝,于是试探道:“就这样说定喽?”
莳闇轻笑,笑声恢复了一贯的悠闲与玩味。
“那我有什么好处?”
如曦撅起嘴:“你都说了你答应了别人,那个神秘的人物一定给你许过好处了吧?”
莳闇眉梢一挑,有心道:我是被迫的。但这无疑会勾出她更多的问题。他懒得回答,更不想为了瞒她而花心思找借口。
于是他直接切了话题,嘴角一翘,语气上扬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如曦好奇:“什么?”
“你不怕我了,现在反而打算让我当你的保护伞,这让就没人敢招你,更不会发觉你是战斗科的——”莳闇言笑晏晏地望着她,状若温和亲人,“走后门的‘战三十三渣’了。”
如曦险些从沙发上蹦起来,愕然道:“你知道?!”
莳闇笑眯眯道:“放心,知道的只有我,连全知全能、无人不捧的暮会长都不知道哦。”
如曦半点放心的感觉都没有,“咚”得靠回沙发背,自暴自弃地嘟囔着:“好好,既然你看透我了,那今夜剩下的时间就由你来挤兑我吧,我洗耳恭听……”
莳闇的融融浅笑释出些勾魂的邪气,他翻身坐起,脚步轻快地走到如曦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有个提议。”
如曦撩起眼皮瞥了一眼他:“我听着。”
他笑意玩味地道:“今晚我带你把高塔走遍,你随便挑一层看得顺眼的,我明天叫人把你的东西都搬来。”
如曦睁大眼睛:“啊?”
莳闇摊开手,用天经地义的语气调侃道:“你给我看家,我帮你看人,有何不好?”
如曦却有种被稀里糊涂地邀请同居的感觉,心跳顿时加速。她摸不清莳闇究竟是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紧闭双唇,瑟缩着脖子,纤细的身子几乎要钻到沙发垫的缝隙中去。
莳闇唇角一勾:“话归前言,你知道如何进塔,想来随时来。”
他说罢便转身走到落地窗前。
二人的呼吸声飘散在开阔的空间中,耳不可闻。
黑暗与静谧总能唤起人们不同的感受,继而诞生出全新的思绪。脑中闪过的灵光就如同流星落入心海,之前遗漏的什么,在此时被她捕捉。
如曦有种强烈的感觉——
这一切都和她的亲生父母有关。
这俩不负责任的人哟,把稀里糊涂的她丢在了危机四伏中。
养父说,她被北方第一的能力者盯上;莳闇说,她是学院并列老大的不为人所知的目标。
究竟谁的笑语下是刀子心?谁披着黑夜行光明之事?
哪个是虚惊一场?哪个是致命死局?
她侧过脸,安静地打量莳闇。
星光在藏蓝的幕布上流荡,夜风把浮云吹散为来日曙光下的薄雾。
黑衣与浓郁夜色难分边界,皎月的清辉为他白皙的面孔笼上朦胧。
观夜景的美永远与寂寞并存。
他皆独享。
莳闇说得对,她已然打心眼里将他看作专用的保护伞。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曦是个讲究“礼尚往来”之人。若莳闇能给她安全感,作为回馈,她能给的——
算了,陪他,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抗拒之事。
寂静被她清甜的嗓音打破,如曦头回主动唤他的名字:“莳闇。”
他侧过头:“想走就走吧,没你事了。”
如曦没动,道:“带我去十一层看看。”
莳闇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带什么?”
“我的生日在十一月,我要住十一层,”如曦清了清嗓子,划清界限地道,“和你的常出没的高层离得远远的。”
莳闇还是不太相信,毕竟他说此话的时候只是想调戏她,根本没想到这两小时前还在磨磨蹭蹭瞎按密码的姑娘,现在居然真的要搬家。
“你确定?”
如曦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大大方方道:“当然。比起一层几百平的高塔,我那一室一厅的宿舍简直是个笼子。”
莳闇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就像访客赖着不走,摇身一变为租客。他扬起眉毛,语气不善地道:“你就不怕传出去闲话?”
如曦从容道:“这不就更没人敢招我了吗?”
莳闇脸一沉:“喂,你别把利用我的心摆在明面上好不好!”
如曦满脸诚意:“以后你想找人说话,我随时奉陪。电灯坏了之类的,我也会修。怎么样?”
莳闇的目光在她笑盈盈的脸上转了数圈,耗时之久比如曦作出决定的时间都长。如曦本来紧张地屏住呼吸,可他实在是一改常态地犹犹豫豫,她再憋就岔气了。
他走几步到如曦面前,俯身抄起酒瓶,迫不及待地灌下去几口,随后抹了抹嘴角的清红,终于拿定主意。
“好。”
如曦跟着莳闇往电梯门口走,临上电梯前,她突然记起泰勒瑞的遭遇,脚步一顿,问道:“房租贵吗?”
莳闇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谅你现在也给不起。等你走的时候,统一结算吧。”
她眼睛一亮,又问:“我可以带我弟弟一起来吗?”
莳闇眯起眼睛:“不行。还有,我警告你,别一而再地挑战我的忍耐上限。”
如曦乖巧点头,心道:一口吃不下胖子,慢慢来,先搬家具、后搬家人,总会有那一天的。
很快,十一层的灯光亮起。
这不寻常的一圈明光,为高塔底部套上了戒指般的圆环,很快被学院中的两人察觉。
一人笑靥柔和,清俊无双。他总算是忙完了一天的公事,静立窗前,享受独处的宁静。
一人眸光冰冷,表情寡淡,他轻晃着手中的酒杯,酒色比正常的葡萄酒浓厚许多,就像是……兑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