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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越发的凉,营帐外的风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耳边是如同战场上嘶嚎的风声,令人心悸。战场上薛蘅跟在宇文宪身边,在困顿之境中他总能来相助,故而她的身上没有致命伤,只是体力不支,手脚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衣裳都被血浸透了,裹着沙尘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大夫将她的伤口清理干净后敷上了草药,还熬了药让人送了过来。
反观宇文宪自己,背上胸前都是一道道刀伤,据说大夫脱掉他的盔甲时,里头的衣裳没有一处是干的,全是血。他的意志力太强了,受了这么重的伤,在换药时眉头一点都不眨,不像她,吼得全营帐内的士兵都抿嘴偷笑,本来愁云惨雾的,倒是生出了几分乐趣。
宇文宪的伤处理好了之后,在永黎的陪伴下去到各个营帐中察看兄弟们的伤势。才刚迈入薛蘅所在的营帐,就听见她唉唉唉的叫唤,士兵们的嗤笑声也传入他的耳中。他剑眉微皱,不悦地轻咳了一声,所有人便正色道,“将军!”
他问了问正在施诊的大夫,大略地知道了营帐内士兵的伤情,还一一察看了一些伤势较重的士兵,十分仔细,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薛蘅的牙根都快被咬碎了,牙缝间盈出破碎的呻吟,额上冒着冷汗。
宇文宪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不叫了?”
她强压着情绪,喘了好几口气后赔笑道,“不敢。”
永黎觉着好笑,也带着点前几天积下的仇怨,取笑道,“薛兄弟,你说你如此怕痛,还是别再军营里待着了。我们之中有谁不是浑身的伤?照你这叫法,我们能叫上三天三夜。嘿嘿……”
薛蘅憋红了脸,想反驳几句,转眼一瞧见宇文宪如雕刻版严肃的脸,她没出息地偃旗息鼓,索性不出声了,爱说便说罢,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她还能少块肉不成?
谁知那永黎才笑完她,便轮到宇文宪来说教了,“战场上你都不怕死,这点伤有什么可怕的?忍忍便习惯了,薛兄弟你就是太缺乏操练了。这次出战你有功,回到大周后跟在本王身边。但身上的功夫也得练练,不是每回出战都有本王帮你的,你要靠自己。”
这……这不好吧……她心里腹诽道,当然也仅限于自己想想,万万是不敢说出口的。永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笑得贼贼的,哎,这伤,伤得有些憋屈!
在原地驻扎了几日之后大军开拔,准备返回大周。宇文宪远远看向南汾州的方向,口中的叹气声微不可闻,却还是被薛蘅捕捉到了。
“将军?”
他侧头,“何事?”
“将军是觉得惋惜?”见他不解,她指了指方才他目光的方向,“南汾州失守,落入了齐国手中。”
“是有些,可这本就在意料之中。本王此行是为了打破齐国隔绝汾北之意,进而巩固南汾州的守卫。虽说已使得齐国美梦破灭,但南汾州失守,着实可惜。”
大军跟了上来,他掉转马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薛蘅跟上,“将军切不可气馁。此战齐国派出了三员大将,最终也只守住了南汾州,而鼎鼎大名的斛律光更是被您的计谋蒙骗了,足以证明将军的实力。待他日养精蓄锐,定能不负众望。”
听了她的话,他自嘲现如今还需要她来安慰了,可那笑意仍是渐渐爬上面容,“此战记你一功,本王有赏。”
“赏什么?”难不成这么快就有赏银亦或是家业了?她满眼希冀。
“本王亲自教导你。”
脸上满是失望,他见她的脸垮了下来,笑道,“怎么?换做旁人,能得到本王的指点怕是连连感激,你却似乎还不满意?”
她尴尬地摇摇头,“能得将军指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属下高兴还来不及,怎敢不满?”
他心满意足地点头,似乎耍弄她很有趣,“这便好。”
回到大周后,她并没有回到付府,宇文宪让人给付府去了封书信,将她留在自家军营里。付府喜不自胜,金远也颇为自豪。只是苦了那大乐子,听闻薛蘅没有死在战场上,还回了大周,便到付府去了好几回,最终也只拿到一些银两,说是给薛蘅的爹娘作为补偿的。
这日,军营日常操练。宇文宪让人牵了两匹毛色漂亮的骏马来到营帐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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