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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那一帮人都是依仗着自己有钱的人渣,在此之前,肯定祸害过不少无辜的人,如果这次也这么算了,以后肯定还会有人遭殃。”
阮迪本人虽说没有按照老父亲的愿望进入公仆事业,但总归受到了她那位正义感满满的父亲的潜移默化,拥有正义精神,从小惹是生非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什么事都喜欢挺身而出。
江棠认识阮迪,是在高一下学期。
那时江棠已经改头换脸做三好学生,成绩优异,安分守己,但人性总是复杂的,有的人,并不会因为你低调不惹事就会放过你,莫名的恶意随时都能找到正当的理由。
江棠因为成绩好,长得好看又气质出众,被封为女神,少男们对她或充满幻想,或心之向往,就连隔壁高中都有她的传言,后来也是因为隔壁高中某个自作多情的学生会长喜欢她,导致她罪了喜欢他的小太妹。
那小太妹不学无术,招来几个社会混混,趁江棠补习课下课回家落单,把她堵在某巷子里要教训她,被几个人围住,逃不出去,江棠只能动手交锋。
而口口声声说自己无自我牺牲精神的阮迪,就是在这是登场的。
那天她是去找周寅,见完面吃饱喝足骑车想要抄近道回家,正好撞见一群人以多欺少,还是欺负一个女孩子,于是她大喝一声,从书包里拽出一根电击棒,加入战斗,把几个混混电得抱头乱窜,成功救出了江棠。
噢,江棠后来才得知,阮迪那电击棒是她稍微迟到的青春期犯中二病,天天幻想着自己是正义英雄,于是塞进书包里备用的,据说塞了一年,也没能实现她的理想,直到遇到江棠才有了用武之地。
江棠是全校闻名的好学生,阮迪自然认识,只是没交集,而江棠除了季然,班上同学的名字都没记住几个,阮迪还是隔壁班的,她当然不认识了。
两人因为这样有了交集,但也仅仅是交集,毕竟江棠近乎自闭的孤僻,不可能主动跟阮迪亲近,是阮迪这个脑子缺根筋的人,从这次拯救行为中找到了成就感,于是自作主张疑神疑鬼认定总有贱民想害江棠,以保护为借口天天粘着江棠。
阮迪不单脑子缺根筋,还聒噪,所以开始的时候,江棠觉得她挺烦人的,但碍于救命之恩,忍了,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慢慢的,江棠适应了阮迪的聒噪,也习惯了她偶尔发作的中二病,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朋友。
受阮迪影响,江棠的性格也逐渐开朗了不好,而阮迪,在江棠指导有方下,一直不见起色的成绩竟然进步了,为此阮爸爸当时可劲感动了一把。
久而久之,江棠发现阮迪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还喜欢发善心,大概是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她对人没太大的戒备心,江棠曾一度担心这傻姑娘会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当然,没被卖过,但被人利用过不少,最近的就是她刚毕业那段傻逼恋爱。
季然曾经吐槽过阮迪,这么有正义感,怎么不乖乖按照她爸的计划走,阮迪回答:“因为那行太忙,没周末,没假期。”
若干年后,她若是早知道干啥都随时没周末被占用假期,她可能认命选择当个公仆。
阮迪这话一出,江棠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淡声道,“报案估计没太大作用。”
阮迪挑眉,“因为唐游川会包庇那些人渣吗?”
江棠说:“有可能。”
阮迪眉头一皱,有些愤愤,“就是因为有他们这种人包庇,那种人渣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包庇他们跟助纣为虐有什么两样?”
江棠理智地分析,“他们是唐旗集团的工作,而且还是管理者,如果被立案调查,肯定会引起社会关注,传出去,有损他们企业的声誉,站在他的立场,要压下也情有可原。”
阮迪一听,宛如泄气的皮球,“确实,而且今晚要不是他,我们也不可能成功获救,我再跑去举报,拖他公司下水,有点恩将仇报。”
“再者,像遇春堂这种地方,表面正经,里面却藏污纳垢,万一被有心人利用这一点针对他们,搞得上头彻底调查,还会牵扯到更多人的利益,你觉得遇春堂会给我们提供帮助?拿不到证据,那些人最多就是被罚点钱就了事了。”
阮迪更加沮丧了,“真是道德沦丧啊!”
江棠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先别想,去睡一觉。”
阮迪看了看床头上挂着的点滴,“我来守就好,你去睡,不说明儿得去隔壁市参加学术会议么?一会儿季然过来,让他送你回家休息。”
江棠强势道,“我们时常半夜被叫起来,第二天也能照样上班,你能吗?别废话,不然季然到了,还得跟你逼逼没完,你想被他数落我不拦你。”
阮迪:“……那我还是睡吧。”
……
而此时,遇春堂包间里。
江棠她们离开之后,剩下的那些人里,女的有几个是遇春堂的公关,还有几个是那些男人叫来的,而男人,有几个并非唐旗职工,是梁兴华叫来一起热闹的猪朋狗友。
因为匆忙,唐游川随意套了身居家服便出门了,慵懒而休闲,然而那种由内而外的威逼气势丝毫不见减弱,不苟言笑的表情,凌厉的眼神,无不叫人寒粟。
先是萧晔,又来一个唐游川,跪在地板上的梁兴平整个人都吓懵,他明明只是与以往一样玩而已,怎么就把青临城最无法无天的两位祖宗给招来了?
胡思乱想里,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点,自己似乎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包间里的空气稀薄,充斥着窒息感。
唯有萧晔像只慵懒傲慢的猫,微勾着唇,半抬着眼看着唐游川,半笑不笑道,“哟,唐少爷这是要来救自家养的这群畜生吗?”
别人是打狗看主人,萧少爷嚣张,是挑准主人打狗,而且打了还要顺带讽刺这主人一把。
唐游川阴恻恻一笑,“我有的是钱,多养你一个也不费劲。”
被反讽为畜生的萧少爷不恼不怒,往沙发背上一倒,长腿搭在茶几上轻轻一晃,愈发散漫浪荡,出声道,“我好心替你管教畜生,你竟然也不知感激,当真是畜生不如。”
谁还不长了一张嘴,口舌之争,他没怂过。
唐游川沉声道,“你是疯狗做腻了,想投胎做猪是吗?”
萧晔笑容不改,“我只做人,不跟你同路。”
唐游川周身气压本就很低,这下空气直接炸满了冰渣子,他身形一动,吓得一旁的负责人顿时如临大敌,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游川掏出手机,瞥见江棠两个字,点了接听,没说话。
电话那端的江棠似乎反应有点慢,顿了两秒的空白,才主动开声道,“唐先生。”
“嗯。”
江棠紧张地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低声问,“没什么,就想问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事实上,江棠是趁着阮迪睡下了,躲到外面给他打电话,本想问他打算怎么处理梁兴平,甚至都打好腹稿了,然而电话一通,听到他不冷不人的飘出一个字音,她半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处理什么呢?又没有得罪他,还是他自家公司的人,她充其量就是他名义老婆,还是让他瞧不太顺眼的品种,而阮迪更与他不相干,指望他当个明君顺手替她们这些不相干的弱小民众出口气?
这跟叫老虎帮你打猎没区别,天荒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