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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下坐的商户们都炸了锅。
等了半天,这样天大的事情,竟然只有一句“早做打算”。
身为东阳的父母官,竟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其实大家都懂,这是要撒手不管,放任自如的节奏。
“大人,公正二字,不是这样说的吧?”一旁的商户蓦地站了起来:“这些商户都非我东阳本土人士,倘若说进就进,不加半分阻碍,那我们几十年的家底,起步都要浪费在和这些人勾心斗角之上了?”
“正是,大人,西北之地苦寒,虽需从他地进来货品,但我东阳务农居多,可以有些存粮,受他人掣肘的地方终究是少数。若连您都放任不管,早晚有一天,粮食都从外来之地运得,我们东阳百姓无粮可种,无粮可卖,岂非要活活饿死?”
“还望大人三思,我们一家几十口的命数,可都落在您手上了。”
莫小笙也紧紧抓住了手中的茶杯。
任何事情,都讲求一个循序渐进,通商这件事亦然。如若一开始便大开方便之门,相当于脱衣服不留底裤,任何事情都只能硬碰硬地死磕了。
她虽已经找好了晏铭作为与京都接应的下家,但也知道,如若真的把东阳大门直接敞开,一定会误伤一大波未作打算的商户。
段从锦坐在座位之上,听着周围人的喧哗,心中缓缓回应着自己:他所料不错,自己放出的“衙门不管”这四个字,足以让整个东阳城的商户陷入恐慌。这些商户纵使财大气粗,却也早已经养成了官府统一管理的沉疾,一旦放手,便会如同断了线的纸鸢,四处飘零,相当无所适从。
“各位稍安勿躁。”
一个女声突然打断了周围商户恐慌的质询,众人抬眼,这才发现发话的是站立在一旁柔柔弱弱的段织织。
“父亲所言,并非让大家无木可栖,而是想帮着大家去自己栽下良木。”
众人一愣,都冷静了下来,干脆继续听了下去。
只听段织织继续道:“大家可曾想过,朝廷的政令想来不得忤逆,父亲若真想借助官府的名义下些政令护着大家,又能庇护多长时间呢?朝廷总会派人抽丝剥茧,将这些政令清理干净,彼时大家再做打算,岂不是为时过晚?”
莫小笙轻轻摸了摸鼻梁,看着这位说话果敢利落的姑娘,心里发出一丝感叹,果然虎父无犬子,段从锦的女儿段织织不过几句话,便点到了重点。
大家希望段从锦有些作为,其实不过是为了让东阳施行些“保护内部产业政策”,简而言之,就是排外护内,不让那些外地商户抢他们的饭碗。
但段织织一番话不无道理,当今圣上通商之意已决,保护之令绝非长久之计。
莫小笙眼波流转,发现对面一直沉默不言的肖白,脸上也浮现出几丝赞赏之色,而后这位肖大少爷竟然顺水推舟地站起身,配合问道:“鄙人愚钝,不知段小姐所说的自己种得良木,是何含义?”
段织织轻轻一笑,却如三月春风扫过,她对着肖白施了个礼:“肖少爷客气了,我们现如今的商会尚需由官府操办,受到诸多限制。倒不如我们自己内部成立商会,大家自己协调通商事宜,同时在内部定些规范,一致对外。”
众人一瞬间又陷入了哗然之中。
也就是说,彻彻底底脱离官府的控制,完完全全自己组织?
谁来管事,谁来调动,钱财如何安放,行动听谁号令?
这都是问题。
段织织这些话虽然是个办法,但她毕竟没有资历,并不能令人信服,于是众人便一齐将目光投放到了段从锦的脸上。
段从锦仍旧处变不惊,待到众人安定下来,才道:“不错,小女所言,也是我的意思。”
“大人,小商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通商之日在即,我们内部也找不出组织大家的人选,这样岂非过于仓促了?”
段从锦听着那人说罢,早有预料的一笑:“确然,我们东阳历来都是以官辖商,也未积攒什么门阀贵胄,所以我特意托小女出面,从京都请教了一位高人,让他暂理我们民间商会的一应事宜。”
莫小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一直站在前面的段织织好像脸色腾得一红。
莫小笙莫名其妙地有种奇怪的预感。
“不知大人这次请来的是哪位高士呢?”
一旁的商户听说商会要易主,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连忙急切询问。
段从锦听罢,一双饱经沧桑的眉眼之间突然闪过一丝凌厉之色,身子微微坐正。他的眼风扫过众人,而后露出一副江湖高手使出杀手锏之前,自傲与自信交织的神色。
纵使厅上的都是能人,大家还是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段从锦抬起嘴唇,言语之间已然带了恭敬之意,缓慢道:“还请公子移步厅前,与大家见个面。”
段织织很合时宜地又一次脸红了,而后手指轻轻一拢耳后的长发,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意来。
话音一落,莫小笙倒了杯茶,转身望向从门外走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而后双目一瞠,竟然一股脑将口中滚烫的茶水都咽了下去。
算计来算计去,当真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样一手,莫小笙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好像绽放了百十盏五彩斑斓的烟花,炸得自己眼花缭乱,还有些偏头疼。
晏铭这小子,当真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