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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了晏欢递来的身份证。
这年代大学生还是一个很神圣的称谓，尤其对他们这种早早就外出讨生活的人来说。厂里学历最高的也不过是初中毕业的会计。而前几日来应聘的那些也都瞧不起他们这小破厂，专科高职毕业便敢开出天价的工资。
现在有个大学生站在他面前，而且还是京城挺有名气的L大，饶是王健自己这辈子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心里也忍不住欢天喜地起来。身份证上的日期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现在的大学18岁就可以毕业了吗？”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娇小，完全没有长开的小姑娘。
“我跳级了。这是我的入学通知书。”
看到那张敲着钢印，镶着金边入学通知书，王健心中的大石头就落下了。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入学通知书，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等他把人留下来，一定要复印份，裱在家里那臭小子书桌前头，让他奋发努力考上大学。
“那待遇……”王健现在心里全是把大学生留下来之后美丽的畅想，至于待遇，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我要你们公司百分之30的股份，同时，我会让现有的钢产量翻3倍。”
王健毕竟是个商人，听到30的股份脸色便沉了下来。这小妮子真是狮子大开口。如果她真能让产量翻3倍，即使给她分走了三成，自己赚的还是比以前多多了，可要是她不能……那岂不是就等于把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几十年的产业拱手让人。
“您可以再考虑考虑，或者让我现在就当场试验一下。”
一小时之后，一群工人看着那多出来两倍的钢材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而王健在一旁沉默不语地思索着。
躺在钢铁厂员工宿舍的床上，陈景行觉得今天的一天似乎像魔幻一样。昨天，他还躺在黑暗的小巷里人人殴打，现在，他不仅有了一身新买的衣服，还有了一个安稳的住所。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女人，他现在才发现他的世界如此狭隘，自己如此幼稚。他又陷入困惑，晏欢也不过大他5岁，可是在他还是一个只会自怨自艾、厌世悲观的小孩，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在一群打拼多年的商人面前为自己的利益据理力争，为自己的未来规划筹谋。他真的太一无是处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今天为什么要撒谎啊？”
床下传来的声音拉回了陈景行的思绪。
其实他并没有在想。以前为了生活他撒过的谎很多，他大致也能猜测出原因来。
“让自己更完美一点，谈判的资本才会更高，分到的利益也就更多。而且看王老板看到入学通知书的目光，想来他的学历也不高，根本不可能手眼通天地去查证我是否真的有毕业证书。”
“太晚了，睡吧睡吧。”
夜深，陈景行躺在床上，困的眼皮打架也硬撑着不睡。这一切实在太不可思议，他生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美梦，醒来还是炼狱。再撑了几个小时，他实在熬不过才睡过去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他才终于敢承认，这不是一场梦，这是他所拥有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