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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次日寅时末,平旦,天色还是一片幽暗,残月朗星低悬,即将西沉。
寿阳城内行宫前大街上,吉翰、何承天、高道谨、李德元、王公度等几名郡守列队在右,韩龟寿、乔驹子等内侍恭送,刘怀之与沈叔狸领刺史府长史左子逸、司马杨恭、别驾杜令琛等居左,其身后宽阔的横街一直到东城门,全是持槊挎刀高举火把的郡兵肃立戒严。
不多时,行宫东西侧门涌出三百名身披铁甲,装备齐全的班剑侍卫扛着尚未展开的九面大纛,虽然仪仗队配不齐,但象征帝王身份的大纛却不能没有。
苑义夫随后拉出一匹鞍绺齐备的河西大马,正是“熊猫”,随之前门大开,刘义符身披明光甲,左腰悬挂弓囊箭袋,右腰佩挂履霜之剑,手持丈八马槊,翻身上马,在侍卫们徒步簇拥下,率众臣一路缓缓出城。
东城门外,淝水护城河对岸,火把光亮照得四下一片通明,远处一万五千步骑大军已甲装具全,列队待命,黑压压的排得一眼望不头。
而大军阵前空地上,三百余匹战马拉了出来,班剑侍卫们前去上马整队,擘旗手们展开九纛五麾。
其中三面主纛,旗杆规制是九斿、七仞,分别是:尚火德的斗大“宋”字赤色国号旗一面,天子朱红底、黑色简约升龙纹大旗一面、皇族也可用的火红色朱雀旗一面。
次者六纛,旗杆规制为七斿,五仞,分别是:
一曰苍旗,二曰青旗,三曰朱旗,四曰黄旗,五曰白旗,六曰玄旗。
天子亲征讨逆,旗号必须鲜明,一点马虎不得。五麾是为像征前后左中右的五个方位旗号,也是用来指引方向,并指挥作战的令旗。但根椐秦汉《尉僚子》、《司马法》相传,天子亲征的相关旗号还有全套,这不过是刘粹之前命人赶制凑合,勉强够用。
护城河桥头左右,许多将士家眷一早跟出来送行,而将留守寿阳的沈叔狸与刺史府一众官员至此停步,恭行大礼齐声喊道:“愿陛下旗开得胜,讨平逆贼!”
时辰已然不早了,刘义符骑在马上挥挥手,什么也没说,这时他注意到人群中一辆马车前有道熟悉身影在默默远望,但也只是目光多停留一刻,继续缓行至大军阵前与三百骑侍卫们会合,再行至中军大纛位置,大喝一声:“此战必胜!出发!”
立刻有传令兵次第传令,军乐鼓角声响起,各军依次指麾向前,所有旌旗全部倒伏而行,渐渐隐入凌晨的黑暗之中。
大军前行十余里,天色渐渐现出一片乌青,东方天际露出了一道曙光,这时有探马回报:敌军有已警觉,大营灯火通明,且派出了大量哨骑在附近游戈,使得已方探马难以抵近侦擦。
因高道谨与朱景符在前军,王公度与张翼、柳安民等在后军,李德元与吉翰、何承天随侍在侧,李德元便建议道:“昨日我军探马与对方游骑厮杀了一天,互有伤亡,引起谢晦警惕是正常,现在应加快行军,让前军骁骑先行逼近,看谢晦是否有决战之意。”
“如此甚好!其三万大军,不……现在是两万五千步骑,只要出战便是我军的机会,到时便按策略行事。”这三万禁军,不但是朝庭柱石,更是先帝的心血,如今竟成叛臣弄权的工具。刘义符志在必得,招苑义夫上前,一脸严厉地下令道:“去!传令高太守与丰城侯,命其先逼近敌营袭扰,箭射劝降书信,若敌有出战之意,宜从速占据有利地形。”
“末将得令!”苑义夫打马离队飞奔而去。
刘义符虽传下军令,但还是有点担心,已方总兵力实数一万五千人,前军高道谨、朱景符各领有两军四千骑兵,中军是三军六千步卒及扈从一千,后军是两军四千步卒携带了全军十天的干粮及马料、备用更换武器、铠甲、营帐用具等。
高道谨是老将,对寿阳周边地形又熟悉,而朱景符在禁军中历练才四五年,平时治军还行,但其实没有参加过大战,并无实战经验。
刘义符自己也是初上战阵,虽说身体素质不错,能挽三石半强弓(换算为现代184.4斤拉力),能使丈八马槊,估计很难有亲自上阵作战的机会,可看着士兵们排成长龙般的队列前进,槊矛如林,旌旗招展,心中自涌起一股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