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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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鬼？”铁王之子问。

    铁王亲卫点了点头。“还有沆瀣一气之徒。”

    “我们早就应该把那些投降派全都处决。”铁王之子狠狠地说。

    铁王亲卫警觉地看着王子。他从未听他说过如此狠毒的话。当然，他知道星之国针对投降派的态度一直都让王子感到困扰。但那已经是从前了。

    “我认为您的父亲可能对此另有看法。”铁王亲卫拿捏着自己的语气。

    “结果他们杀了他。”铁王之子厉声说。

    铁王亲卫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他选择了沉默。方才迸发的怒火几乎立刻就从铁王之子心中熄灭了。眼泪涌上他的双眼，他拼命不让泪水流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那一刻，他又成为了一个孩子，担惊受怕、孤苦伶仃。

    铁王亲卫向前几步，放下长枪，张开双臂，紧紧抱住铁王之子。“好孩子。”他说。

    然后铁王之子哭了出来，止不住的啜泣让他全身跟着一起颤抖。他未曾落下的眼泪此时也在铁王亲卫脸上奔流。

    他们紧紧相拥了片刻，共同的哀痛将他们捆在一起，然后他们各自分开。铁王亲卫转身拾起自己落在地上的长枪，让他们二人都有时间稍作整理。

    当他回过身，铁王之子已经将汗水打湿的衬衣换成了一件白色亚麻长袍，上面有着蓝翼利剑的纹章。他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

    “现在，您要成为命中注定的人，”铁王亲卫说，“您要成为领袖。”

    “我感觉自己还没准备好。”铁王之子说。

    “没有哪个领袖是准备好了的。至少，贤主无一不是如此。”

    “但你会和我一起，叔父。你会辅佐我。”

    铁王亲卫心底一凉。“我……恐怕，没有那种可能了。”他说。

    “很久以前，我曾许下诺言，”铁王亲卫说，“如果您的父亲遭遇任何不测，我当以死谢罪。”

    “那么，你又救驾过多少次？”铁王之子突然变得坚毅起来。那一瞬间，铁王亲卫眼中的他是那么地像他父亲。“我亲眼看见你救驾立功不下三次。但我知道肯定不止于此。”

    铁王亲卫皱起眉。

    “荣誉即吾命。”他说，“我不能承受着背信的耻辱苟活。”

    “你对谁做出如此承诺？”

    “缇亚娜·冕卫元帅。”

    铁王之子皱起眉。

    “当你为开始为父亲效命，你发誓会保卫星之国，不是吗？”他说。

    “当然。”

    “接受你誓言的是星之国，”铁王之子说，“不是我的父亲。不是任何人。你对星之国的职责胜过其他一切。”

    铁王亲卫盯着王子的双眼放出光。真的是虎父无犬子。

    “可是元帅怎么办？”

    “由我跟缇亚娜讲，”铁王之子说，“但现在，我需要你履行自己的职责。”

    铁王亲卫长吁一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提着一口气。

    “你是否愿作我的亲卫，像辅佐父王一样，为我驱策？”铁王之子问。

    铁王亲卫眨了下眼。片刻之前他还十分确定铁王之子想要处决自己……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冤屈。

    他犹豫着，表情复杂，内心翻滚。

    “铁王亲卫……叔父，”铁王之子说，“我们的王国需要你。我需要你。来吧，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缓缓地，似乎是在给铁王之子随时反悔的时间，铁王亲卫单膝跪在了地上。

    “荣幸之至……国王陛下。”

    铁王之子和铁王亲卫穿过宫殿，走向议会厅。他父王的谋臣们——不，铁王亲卫纠正自己，是他的谋臣们——正在那里恭候。

    到处都是士兵。星之国的精英部队——无畏先锋已经被派到宫中协防。他们分散在每一道门口，高度警觉，纪律严明。

    铁王之子表情坚毅，王者气度尽露无遗。只有铁王亲卫看到他在训练厅里的悲怆。现在，在仆人、贵族和同僚们面前，他已经收敛了心绪。

    很好，铁王亲卫心想。星之国人民需要看到坚强的他。

    他们路过之处，每个人都单膝跪下、俯首卑躬。他们没有慢下脚步，坚定地向前走。

    铁王之子在议会厅的大门前短暂驻足。

    “还有一件事，叔父，”他转身面向铁王亲卫说。

    “陛下请讲。”

    “先父要你送的那封信，”他说，“现在何处？”

    “还在身上。”铁王亲卫说着，从腰带上解下硬皮筒，将它呈上。

    铁王之子接过来，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牛皮纸展平。他的目光在父亲的字里行间穿梭跳跃。

    铁王亲卫看到铁王之子的表情变得冷硬。他双手将信纸揉烂，就像是要把谁掐死，最后又把信交回给了铁王亲卫。

    “毁了它。”铁王之子说。

    铁王亲卫惊讶地望向他，但铁王之子已经转身离开。他向站在两侧的同僚点了下头，议会厅的大门随即洞开。长长的会议桌前，所有就座的人一齐起立，然后深鞠一躬。大厅南侧的华贵壁炉中，炉火烧得正旺。

    桌前有几个座位是空的。在昨天的袭击中，国王并不是唯一的死者。

    铁王亲卫手里拿着皱成一团的手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铁王之子则走向会议桌的主位。他回头看了一眼愣在门口的铁王亲卫。

    “亲卫？”铁王之子说。

    铁王亲卫眨了眨眼。铁王之子的右手边，缇亚娜·冕卫正盯着他，眼神冷峻。铁王之子的另一侧，同样寒意彻骨的，是缇亚娜的丈夫，国王密信的接收者——搜魔人兵团长。铁王亲卫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游移不定，最后看向了铁王之子，看到了他挑起的眉毛，似乎正在发问。

    铁王亲卫没有耽搁太久，大步走进议会厅，将那封信扔进了炉火中。

    然后他来到自己的位置，站在了国王身后。他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出卖内心中突然涌上来的担忧。

    “开始吧。”铁王之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