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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土。他脸上有麻木呆滞的神情,待见到了姚晟澜放下的那束风信子,便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断然挥开金荣,疾步向废墟奔来,然后直直的跪在了那束风信子面前,将风信子紧紧的抱起,贴着自己的胸膛,企图挽回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发出孩子般绝望的悲鸣。
姚晟澜冷眼看着,她能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流过自己的脸颊,流入颈项,或许深深的流入了脚下的这片焦土。身后的女子颓然倒地,柳春江惊呼,“小莲。”
姚晟澜仍旧茫然的站在原地,奔至前的舒浩启询问了几句,柳春江当即抱起了小莲,她的脸上还保持着晶莹的泪,一声声的呼叫让姚晟澜清醒过来。远处听着的轿车的司机一见不妥,便开车行驶到了他们身边,舒浩启为柳春江他们打开了后车门,又遥遥的喊着姚晟澜。
黄色的尘埃随风扬起,萧瑟,落寞,苦涩,哀伤,姚晟澜的泪也随即风干了。
再多看一眼,捶地痛哭的金燕西,姚晟澜乘上了姚家的小汽车。
1930年的冬天,金家最后的辉煌和华丽随着冷清秋母子身处旧楼的一场熊熊烈火,宛如金粉般的萎靡璀璨,渐变成黄土的淡漠冰凉,弥漫,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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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叻,大家来,笑一个。”
照相机里腾起了一阵白雾,“喷哧”的一声,如闪电摄过。围在柳家主厅参加婚礼的人们一瞬之间,被摄入了弥足珍贵的胶卷了。姚晟澜悠悠的睁开眼睛,炸的一下,真有些刺眼。
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围着新郎新娘和柳次长柳夫人的嘉宾又换了一轮。柳次长和柳夫人拍过后,姚晟澜方想走,舒浩启赶忙叫住她,“晟澜,别走啊,我们这几个可是春江的高中同学,你是新娘的闺中密友,走了就不齐了。”
几个男子随之起哄,“浩启,是你不舍得人家走吧。”
摄影师最有办法了,这喊着说,“太太小姐,少爷先生,可得站好了,胶卷有些,人家婚礼也只有一次,照不好看了,可就不划算了。”
闹哄哄的一些人,总算是站好了来,姚晟澜和舒浩启分别是伴郎和伴娘,自然是站在新郎新娘的旁边,贴近得如自家人。见识过金燕西和冷清秋西式的唯美浪漫,也经历过自己家中姊妹中式的传统典雅,柳春江的婚礼凑办得急促,也还是一丝不苟。金晓莲那日晕倒,原来是有了怀有身孕,一向顽固的柳次长在未出生的孙子面前服了软,柳太太还为金晓莲亲自打了金银首饰,以作婚礼上的彩头。
柳春江和金晓莲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舒浩启也劳心劳力,帮助颇多,先是让自己家的三嫂认了金晓莲做妹妹,又帮着柳春江在天津办置了一所小公寓当新婚之所。姚晟澜相比起来,只是当了一回伴娘,功劳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晚宴上,姚晟澜只和舒浩启家的三嫂一家交往密切,舒浩启的三哥叫舒浩文,是交通局一位文官,娶的是银行家的庶出的女儿,小字悠龄,自幼长在江南,一口吴侬软语,酥甜到心。模样也是清灵秀气,脾气俏皮可爱,一点不似一个出嫁了的官太太。细问之下才知,原来她比姚晟澜还小了两岁,席上不少人过来敬酒,她也巾帼不让须眉,照喝不误,结果到中午人散的时候,这位舒三少奶奶倒在姚晟澜的肩上呼呼大睡起来。
舒浩启急得不得了,和三嫂子的娘家人搬她上了小汽车,她抱着姚晟澜的胳膊不放,姚晟澜只好和她一并上了小汽车。舒浩启扭过头看睡得雷打不动的三嫂子,眉头拧成了团。姚晟澜不住的笑,“你的小嫂子怎么这么可爱。”
舒浩启瞥见嫂子睡得踏实,笑得也尴尬,“你也知道我家,联姻都是父母之命,我三哥结婚前也没见过她,婚后才抱怨娶了一个棒槌。什么也不懂,也亏心眼好,和我三哥也投缘,家里也顶她最没心眼。”
姚晟澜看不惯了,“你怎么这么嫌弃你嫂子啊。”
舒浩启哼了声,“我哪敢,我三哥护着她和宝贝似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姚晟澜抬起手起掀起窗帘的白纱,刺目的阳光晃得眼睛微眯。
“晟澜,你上次说的事情,我想我是帮不到你了。”舒浩启开着车,只抬眼望着后视镜上姚晟澜的神色。
“什么事?”姚晟澜微微的失神。
“汪鸿瑾。”舒浩启抿唇说出了一个名字。
姚晟澜诘问道,“是他不想见我了,还是你不想帮我了。”
“晟澜,这场婚礼过后,我觉得我不能再瞒你了,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舒浩启手握着方向盘,沉稳的说,悠龄枕着姚晟澜的肩膀,发出梦呓。
“你说。”
“金家落没之后,金燕西去了上海,金家的几个少爷小姐也各奔东西了,唯有金八小姐和金四小姐来找过我,希望见你。”
姚晟澜沉默着,倾听着舒浩启的话语,身子随着车子行驶,轻摇晃动。
“金八小姐要结婚了,可是婚礼不能在北平举行,结婚的对象你也认识,是金大少奶奶的胞弟,她希望你能去广东参加,我和她说那是不可能,她唯有让我转告你,她结婚后就要和丈夫去英国留学了。至于金四小姐,我想你也知道了,她和她的前夫打离婚官司的事情,远赴日本之前,她要我给你一些东西,我擅自翻看了。晟澜,这些东西已经不方便再给你,我想你哥哥也不想你再牵扯到金家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金栓的死,还有白雄起的上位,汪鸿瑾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
银甲光寒,一辆劳斯莱斯的银色幽灵横然从街的怪弯开了出来,与舒浩启的小轿车擦身而过。一眨眼的时间,姚晟澜无意的掠过一个侧脸,面容冷峻,眼底里暗有一股戒备和精光,陌生又熟悉。他目视着前方,并无表情。
姚晟澜渐渐的浮起笑容,似讥讽也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