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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少林古刹中传出了一声清悦悠扬的钟声,严肃而冷淡的僧人,一个个垂首走入了庄严的佛殿。
他们的脚步似乎比平时还要轻,只因这些天以来,少林中每个人的心情都分外沉重。
但梵唱之声还是和往昔一样,近山的人家,听得这钟声梵唱,就知道少林弟子晚课的时候又到了。
嵩山之险,寒意更重,满山冰雪中,陆无殇正急行上山。
经过天机老人的卖力宣传,陆无殇的名望终于达到‘少侠扬名’的地步。本来陆无殇以为,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自己很快就能达成武林新秀的成就。
可是系统却残酷的告诉他,这离目标还要相当大的一段距离。这下可把陆无殇打击的不轻。
不过等他看到阿飞以‘梅花盗’身份,搞事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
按照他对剧情的了解,在不久的将来,李寻欢会在少林掀起一番风浪。这对于急需声望的陆无殇来说,可是蹭经验的好机会。
当下他就舍下诛杀林仙儿的机会,直奔少林而来。
少林一座禅房里,李寻欢和心树和尚就躲在其中。
心眉的遗蜕也留在这禅房的床上,只是不知是谁已为他覆上了一床白被单,隔断了十丈软红,人间烦恼。
李寻欢一杯在手,向心树举了举杯,微笑着道:“想不到少林寺居然也有这样的好酒,喝一杯如何?”
心树摇了摇头。
李寻欢道:“我在令师兄的遗蜕旁喝酒,你是否觉得我有些不敬?”
心树淡淡道:“酒质最纯,更纯于水,是以祭祀祖先天地时都以酒为醴,无论在任何地方喝酒,都绝无丝毫不敬之处。”
李寻欢拊掌道:“说得好,难怪一人翰苑,便简在帝心。”
心树大师平静的面色竟变了变,像是被人触及了隐痛。
李寻欢又满斟一杯,一饮而尽,笑道:“我在此饮酒,正表示了我对令师兄的尊敬,令师兄若也是走犬之辈,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在他身旁喝酒的。”
心树大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神情显得更哀痛,却也不知是为了死者,还是为了他自己。
李寻欢凝注着杯中琥珀色的酒,突然长长叹息了一声,徐徐道:“老实说,我实未想到这次救我的会是你。”
心树冷冷道:“我并未救你。”
李寻欢道:“十四年前,我弃官归隐,虽说是为了厌倦功名,但若非为了你那一道弹章,说我身在官府,结交匪类,我也许还下不了那决心。”
心树闭上了眼睛,黯然道:“昔日弹劾你的胡云冀早已死了,你何必再提他。”
李寻欢喟然道:“不错,一人佛门,便如两世为人,但我自始至终都未埋怨过你,那时你身为御史,自然要尽为官之责……”
心树大师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沉声道:“你弃官之后不久,我也隐身佛门,为的就是自觉‘言多必失’,却不想毕竟还是遇着你……”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更未想到昔日文酒风流的铁胆御史,今日竟变做了修为功深的得道高僧,而且会在我生死一发时,救了我一命。”
心树霍然张开眼睛,厉声道:“我早已说过,我并未救你,而是我自己功力不够,才会被你所劫持,你万万不可对我稍存感激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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