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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很小。这些人大多眼熟或是曾有交集,到也是能坐到一起,说说各个部门的那点能说的闲事。
倒是彭晋武说了一声:怪事!这桌人便顺着他的目光安静下来,有一两桌的突然安静,其他人的声音就显得突兀,突兀之后便是瞬间的沉寂,人们便一个个都朝着堂屋的方向望去,谁也不知道那站在台阶上礼貌长衣的人是什么来头。
不是亲戚,不是朋友,更不是这街上的大小铺子的掌柜,他们看上去和这些及其不同,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
彭晋武低下头,朝孙玉林的方向扭了扭。似乎不想让曹田次郎认出自己,孙玉林好奇的笑声问道:“这是谁啊?怎么你认识?”
“日本人!”彭晋武在他耳边小声说着,孙云林脸上也略出一丝转瞬即逝的震惊,也朝张春明和曹田次郎望去。
“曹田先生,今天到访有何贵干?”张春明静了静心神。
“今天令郎大婚,我是给张先生送贺礼的!小雅!还不叫姐夫?”
曹田小雅忙将手中提着的礼盒举了过来,他笑着微微一躬身:“姐夫好!”
张春明没想到曹田次郎会来这么一手,他顿时觉得脸上耳根有些灼热,身后哗的一片哗然,便是人们小声议论:“什么姐夫,他叫掌柜的姐夫?”接着所有的目光,又都朝主桌望去。
严彩蛾这心自从张春明离开桌子就悬着,她是认得来的这个日本人,却不知道那年轻人是谁。张芳跟表姑说起之前发生的事严彩蛾全听到了,现在院子里瞬间安静,又听到台阶上的那一声姐夫,严彩蛾的心里就咯噔一下,立刻猜到了这个年轻人和王纯的关系。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敏锐的,今天王纯没有来,严彩蛾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上次王纯特意来家里看望余振生受的伤之后,严彩蛾倒也觉得王纯本性也不是大恶的人。作为女人来说,她心里甚至有点同情王纯了,这么久了还没给人家一个说法,这事要是换在自己身上还不知道要怎样。
她甚至和张春明在先聊时候说起过,等到群青的婚事办好了,就让张春明接王纯过来。张芳早晚是要嫁人的,况且就算她不喜欢王纯,张芳的性格也不至于做出故意排挤刁难的事。倒是张春明是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做事要有担当有面子,拖了这么久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所以在一家人商量,连张群青都同意请王纯来参加喜宴的情况下,王纯竟然没有来。这本来就让严彩蛾心里不大舒服,现在又蹦出来了这个日本人和他的儿子,当着这么多人叫张春明姐夫,严彩蛾觉得那些看向自己的目光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着自己。
她将坐在自己腿上的张蕊抱了下来,对着张芳说道:“芳儿,带妹妹到里面去!”然后她站起身,款步朝张春明走去,就这两三桌酒宴的距离,她就觉得后背都好像在被人指指点点。
天津这个地方,到处都是租界。人们表面上是不太关心天津有多少租界,有多少洋人,这年月能吃口安心饭就不错了。不过骨子是憎恨甚至是惧怕洋人的,洋人有枪,洋人不会跟老百姓讲道理,老百姓守着自己的国法,还要守着洋人的洋法。其中,老百姓最反感的恐怕就是日本人,他们长得太接近国人,但骨子里却好像总有些邪恶的东西。
日租界是天津城最混乱的租界,如今天津各国租界中,以日本租界最为肮脏,除了烟赌之外,女支院特多,其女支院分布在几乎日租界的各个角落。这里是一个藏污纳垢最厉害的地方,一般想做坏事的中国人,多以日租界为护身符,在“华界”所不敢做的,在日租界里可以公然去做。
比如女支院不准吸大烟,而日租界里对此则毫无限制,于是女支院老板们争先把女支院开进日租界。
在日租界里有一条胡同,叫富贵胡同,直通四面钟大街,那里有几家窑子,属于三等女支院,许多女支院混不下去的女支女多降级落在这里。
在日租界里,除了这些挂着招牌公开的女支院,还有所谓的“花烟馆”,跟有许多暗娼,大多分布在四面钟附近秋山街和寿街一带的小巷之内。暗娼又叫暗门子,到这类地方游逛的人,俗名“钻狗洞”。提起“四面钟”后的富贵胡同来,天津人大都知道不是个好地方,常绕着这块地方走。
除此之外,日租界还有开着车行名义的大烟管,明目张胆的诱引国人去抽大烟。老孙头的儿子就是误入了这行,最后惨死。在有南市那得流氓混混都靠着日租界,和日本人沆瀣一气欺男霸女干尽了坏事。
当然并不是说其他洋人的租界就好,而是相比之下日本人给人的感觉大多邪恶。更何况如今从东三省逃难来的人,在他们口中日本人更是烧杀抢掠,日本人是魔鬼拿着他们的刺刀,一点点的戳开中国的大陆,残害着国人。
有一个王纯已经让严彩蛾堵心了,现在如今这刺刀竟然挑到自己家里。张春明的形容是没错的,严彩蛾温和的外表下有着倔强,她的内心就是张春明形容的地雷,她自己不觉得但遇到大事真的会炸。
心里涌着对日本人的反感,她是有些畏惧的,但是今天的场合容不得她甚至是张春明的畏惧,当着这么多人严彩蛾丢不起这脸。
她走到张春明的旁边,轻轻的点了点头:“曹田先生,您好。”接着她打量着上下看了看曹田小雅,然后挽起张春明的手臂对着曹田次郎和曹田小雅说道:“今天这里是我家的喜事,春明收偏房的事要等日后在办,既然王小姐没有来,那这姐夫不叫也罢。而且,王小姐尚未我张家的门,恐怕这么叫也是对王小姐的不敬。”
身后酒席桌上传来窃窃私语,原来张掌柜要纳妾啊,原来内掌柜是知道的,这是人家家事又不是丑事,还是人家张大奶奶大度,这气魄这分寸。
曹田小雅就有些尴尬,他的手伸着递出礼盒对面却没一个人去接,他回头看看自己的父亲。
曹田轻蔑的笑了笑,但还是收起笑容:“张夫人说的倒是在理,你们中国人讲究礼仪,小雅,那就叫张叔叔,省了乱了辈分!”
“算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二位请回吧!”张春明淡淡的说道。
“张先生放心呢,我今天不是来吃你这宴席的。今天我来,是按照你们中国的礼仪,让你喜上加喜!我是来提亲的,张先生也要拒绝吗?”曹田小雅见张春明说得并不客气,看了一眼自己那满脸尴尬的儿子,压着心里的怒气冰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