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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可是连影都没见到呢。
“受了灾？”陈符听到这句话，立刻警觉了起来。
他还记得半年前自己当杂役时经历的那场风波。
莫非最近又有哪里不太平，甚至已经演变成灾了吗？
“还不是因为那灵地惹出来的事端。”金桂熊叹息道。
“师弟你在库房工作，肯定见过了世家投献的盛景。”
“但是这对于世家和宗门来说的盛事，落到老百姓身上便是祸事了。”
“过往药材较少的时候，世家还只是征伐采药人去采集。”
“然而现在遍地是药材，而药材从来没有嫌多的道理。”
“各个世家之间都在争抢，便强行征发民夫。”
“有整村都被征发的，其中运气不好累死的，摔死的，被野兽吃掉的，或被强人盯上的，恐怕是大半。”
“也有村子侥幸采到了灵药，还没等世家收取，便被不知道哪路来的土匪屠灭一空。”
“就连青鸾山脚下的村子，也有一个被屠灭的。”
金桂熊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而陈符听到这些惨事，也是越听越沉默。
都说灵地出世，乃是祥瑞出世的前兆。
然而这祥瑞出世，带来的却是一番腥风血雨。
“若是我晚半年上山，说不定就死在了此劫中了。”
他握了握拳，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以他半年前只有6点资质的体弱多病的样子。
如果被强征去采药，恐怕累死和病死是十有八九的事情。
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金桂熊开口安慰道。
“不过你放心，乾道宫因此今年多收了500杂役弟子。”
“等明年的时候，这些杂役哪怕下山日子也会好过些。”
不过乾道宫做这些，也并非全是在做善事。
若是这些受了灾的年轻人没有势力收容，多半会变成流民、山贼甚至起义军。
到时候对于青鸾山周围的村子，又是一轮新的破坏。
陈符注意到金桂熊的目光隐隐在看杂役弟子中的一人。
他也回头，往角落里一个一直低头出神之人多看了两眼。
“那边那个，似乎是你们陈家村之人。”
“我们到达乾道宫的时候，陈家村里就只有他一个活人了。”
金桂熊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符的面色。
他似乎是在担心陈符突然听闻此噩耗，过度悲伤。
然而陈符只是露出木然中略带怜悯的表情。
金桂熊不知道的是，陈符并非真正的陈家村之人。
他真正感谢的，也只有将他送上青鸾山的原身父母。
“当真是个可怜之人。”陈符沉默良久，才叹息一声。
若是这陈家村之人向他讨教的话，他倒是会指点一二。
毕竟曾经是同宗之人，指点一二倒是应该的事情。
只是如今这世道，人人都是自身难保。
因为同姓之谊收小弟，那就大可不必了。
他走出药房的时候，正好看到迎面走来一群杂役。
杂役们看到他正式弟子的打扮，声音纷纷小了许多，更有人直接绕道而行。
等陈符走过，他们的声音才大了起来。
他们讨论的多半是些“抓药”“练武”“太祖长拳”一类的事情。
“似乎，这又是一个轮回了。”陈符想起当年，顿时生出恍然之感。
陈符走后，原本在向杂役弟子炫耀的赵勋立刻松了口气。
他之前的得意之色已经消泯了大半，其中更多的是后怕。
“还好这陈符没有认出我来。”
“早知道陈符有这背景，我定然不敢检举揭发他。”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陈符居然与徐道师关系颇好。
甚至自身已经成为了亲传弟子的预备役。
与这样的人结仇，赵勋得知消息后的好几天晚上，都有些睡不着。
若是他是陈符的话，定然要把自己这个检举他的人一脚踩进泥里。
“还好，这陈符是个老实守成之人。”他想到这里生出几分庆幸。
然后他心中居然又生出了几分看不起陈符的心思。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老实守成之人。”
“最难出头的，也是老实守成之人。”
“恐怕我已经成了执事的时候，这家伙还在整理药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