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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却没有感到一丝悲伤,一丝难过,确切的说,那时候心底如干涸的枯井般,竟未能流出一滴感受。
翌日清晨醒来,朦胧中看见破晓的晨曦,半圆的红日缓缓从地平线升起,缕缕阳光透过玻璃射在枕边,没有感到任何温暖,但我仍未感到一丝悲伤。
我被叫到教务处问话,警察也来了,可又能问到什么呢?,没有遗言,也没有遗书,甚至连征兆也没有,不,也许征兆什么的,从一开始就只是预设好的玩笑,没有人深究其真假。
穆勉就这样死了,人们议论纷纷,谣言四起,然而最后,这件事只能当作意外草草处理。
当我再次见到明木时,他只是撇开脸,与我擦身而过。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犹如飓风,将我平日熟知的世界毁得荡然无存。我突然惊愕地发现,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很多东西,在同一天里,我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朋友,亦失去了直面这个世界的勇气。
我的时间还在继续,可在穆勉那个淡淡的微笑过后,只数秒便被抛入奇怪的境地,如同离心机里做加速运动的原子一般,永远都只被束缚在小小的空间里做无限圆周运动。尽管我也明白,就算我当初我像明木那样以最快的反应去拉穆勉,事情的结局也不一定会有任何改变,但正如圣经中所说“当你在患难之日胆怯,你的力量就微小”一样,只是站在如此简单明了的角度来想,我也确实感到自己对穆勉的死负有某种决定性的责任,想必明木也如此认为,所以他无法原谅我,然而他无法原谅的恐怕并不只局限于此。
穆勉死后,我几乎未流露过悲戚之情,想必这也令明木感到愤然。
穆勉的葬礼在十一月一个毫无预料的清晨举行,那是一个阴冷的清晨,尽管没有雨,寒风仍如鬼泣般号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逃走了,我深知自己无法以好友的身份去面对他的墓碑,而后去面对他长眠不醒的事实,也无法眼睁睁看那一锹一锹的泥土将他埋进阴冷潮湿的地底。
我心如死灰,没勇气面对这一切,没勇气面对我自己。
我带着一打啤酒跑到天台,坐在那个已被学校修好的铁丝网后,边喝边看青灰的天际,一时无数记忆涌来,将我淹没,想起穆勉死前那淡然的微笑,不禁感到无助。
我以为自己醉了,枯竭的心底突然涌出之前无法溢出的悲痛,从未有过的绝望向我袭来,我这是做了什么?我的好友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死去,而我竟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我终于得以大哭一场,直到流尽最后一滴泪。
那是我最后一次去天台,最后一次仰望铁丝网后支离破碎的天空,我狠狠地带上通望天台的木门,然后收起我所有的感情,擦干泪痕。
若可以像饮酒那样,只稍头脑发涨,便知自己已不胜酒力,那么世事便都能浅显易懂,简简单单被世人理解和接受了,然而无论如何,我也无法如此深刻地理解死或者生,尽管死或生对我来说也已不再重要,我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还活着,我,已不再是原本的我,我永远的失去了生命中本该属于我的一部分,我不再完整地存在于这个生者的世界,而对死去的穆勉来说,死的本身已经包含在“我”这一存在之中了,无论我怎样力图忘记这个深刻的事实都是徒劳,因为在十八岁缺七个月零七天的日子里,穆勉的死已成为无法抹去的实证,并且这种实证已将我的一部分永远俘获。
我在希冀的春天送走无法忘怀的十七岁,隐约中我感受到正活着“我”的那一部分已经在慢慢地明白深刻的含义,不是对于生,而是对于死,如同围着太阳做无限圆周运动的行星,从这点出发最后还会回到这点,并且如此反复循环直到永恒,一切都只是在死这个地方做开始和终结,而我的思想亦如此在做这种往复不断喋喋不休的运做。在那时候觉得有必要将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做个了断,把所有的过去尘封。从那时起我没再掉过一滴泪。
然而如此深刻的东西,岂是并不久远的时间和琐碎的往事可以尘封的呢?
看完最后一个字已是七天之后,然而信中竟无非是追忆从前那些大部分我所熟知的东西,对于为何选择以那种方式来了结自己的人生,穆勉始终未有提及,尽管牵动的思绪纷纷扰扰,我还是打算听之任之,只是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毕竟我还活着,活在无法终结的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