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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广信心里很是难受,眼泪不自觉地就来了。
“我去趟厕所。”马广信说着,转身就朝厕所快步走去。
马广信微低着头,憋着眼泪不让其流出眼眶。
走进厕所,马广信情难自控,眼泪无声地涌出了眼眶。
马广信压抑地咧着嘴不哭出声。
这个时候的马广诚十七八岁年纪,由于独自一人在家起早贪黑地照管好几亩大棚,吃睡都不应时,所以又黑又瘦。
马广信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哥哥会是这般模样,外人看了觉得可怜,马广信见了,除了心疼就是愧疚和自责,他痛恨自己只知道在县城里无忧无虑地读书,而全然不顾家里的惨淡光景。
马广信调整好自己从厕所出来时,张颖已经随马广诚进了屋。
看到马广信红红的眼圈,张颖什么都没问,而是低声告诉他:“我说咱俩是慈善机构的,待会别说露馅了。”
马广信领会张颖的意思。这样也好,以后给家里钱时起码有个说辞。
想着,马广信从挎包里拿出牛皮信封装的钱放到了堂屋正对门的八仙桌上,对马广诚道:“这是几千块钱,拿去用就行,以后我们还会陆续提供帮助。”
马广诚很吃惊,连忙说“谢谢”。
马广信抻着脖子向西屋看了看,看到一张小矮圆桌上放着馒头和一碗老咸菜。
马广信鼻子一酸,眼泪又来了。他用力将泪水咽了回去,慌忙对哥哥道:“你先吃饭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在这屋坐会儿。”
马广诚点点头:“行。”然后转身进了西屋。欢欢也跟着跑了进去。
哥哥一走开,马广信的眼泪就来了。
就着老咸菜吃馒头,喝凉白开,这种艰苦的生活,马广信也经历过,当时不觉得苦,但如今看在眼里,却无比难过。
张颖发现马广信泪光闪闪后,装作跟没看见似的继续打量堂屋的摆设。
堂屋的西面墙上贴着马广信自小学以来得的全部奖状。张颖一张张地看完,笑着小声说道:“看不出啊,没想到你还是高材生啊。”
马广信抹了把眼睛,笑着说:“都是过去了。”
“那个就是你哥哥?”张颖指了指西屋的方向低声问。
马广信重重地点了下头:“对。”
张颖还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然后转身继续去看其他物件。
正对屋门的八仙桌上方有一面窗户,窗户两边的墙上挂着那种老式的玻璃相框。相框里有很多照片,大大小小,有黑白色的老照片,有彩色的近代照。张颖饶有兴趣、一张不落地看着。
“这张里面哪个是你?不会是这个吧?”张颖指着一张老照片上的一个胖嘟嘟的孩子笑问。
马广信转脸望去,点了点头。
“你小时候这么胖吗?跟猪似的。”
马广信笑而不语。
“这个女生是谁?”张颖指着照片里的一个围围脖的短发女生问马广信。
“我姐。”
张颖忽然想起马广信还有个姐姐,于是小声问道:“怎么没看见你姐姐?你姐姐呢?”
“应该还在外地打工。”马广信说着轻吐了口气。
张颖转脸继续指着那张老照片上的人向马广信问了个遍。
这张老照片是在马广信一两岁的时候拍的,是马广信一家和大大爷一家的合影。
照片是在西面不远处的一处空旷的打麦场上照的,看着照片上的背景,马广信很向往,就像向往现在一样。
堂屋的东南角放着一张床,马广信记得自己在上面睡过。紧靠床边放着一张实木桌子,马广信记得桌子的一个抽屉里放着一部巴掌大的随身听和一些磁带,后来磁带机坏了就没再管,跟这些磁带在抽屉里一直存放着。
马广信走过去拉开了最右边的那个抽屉,里面的随身听和摆得整整齐齐的磁带映入眼帘。
张颖看见了,急忙凑了过来:“哇,这么多磁带!”说着就伸手拿起来看。
磁带是哥哥上初中时买的,有刘德华、黄家驹、伍佰、张雨生、小虎队、青春美少女……还有一些经典歌曲合辑。
对于这些磁带,将来会逐渐被淘汰,变为一种收藏。
对于这些磁带中的歌曲,马广信清楚,在几年后的未来,只有个别歌曲会被传唱。其中绝大部分歌曲都会隐没于世不再被人翻出提起,那些95后、00后将不记得有过这些歌曲。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求,这是历史发展规律。无论是人还是物,绝大多数的下场都会落得无名而终,消失于历史长河中,连一粒尘埃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