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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盛快步穿过人群,走上明堂,扶住面色惨白的阿父,看着气势正雄的族叔,叹道:“族叔,真欲至此乎?祸起墙内,非智者所为也!”
祖费乜斜着眼,拂袖冷声道:“让位于贤,乃明正之举,何来祸起一说。”
祖盛扶着阿父坐下,朝着阿父点了点头,而后淡声道:“族叔指责阿父未能携领祖氏晋升士族,更未能替祖氏开枝散络,然否?”
祖费道:“然也。”
祖盛问道:“若族叔为族长,又当何如?”
祖费阴阳怪气的道:“而今,祖费不敢言士族,但至少亦可结交一二名士,为祖氏稍添郡望。”
“哼……”
祖盛冷冷一笑:“族叔所言之名士,怕是终日溜狗引鸟不知诗书之辈吧!前几日,侄儿尚见族叔与苟氏之人夜宿花巷,醉卧于沟渠之中。苟句的确是次等士族,但据侄儿所知,那苟句早被逐出苟氏。莫非,族叔竟不知?”说着,顿了一顿,见祖费面色尴尬欲言,不待他说话,又皱眉问道:“亦或,族叔尚与别人有所勾连?”
“吾与骆……”
祖费高声作答,话出一半赶紧敛口,险些便顺着祖盛的话头说出心中之人,而那人是万万说不得的。当下涨红着脸,怒道:“汝父无所为,欲让位于贤。汝乃小儿辈,有何说话之地?快快退下!”
祖盛见未能引他说出来,也不气馁,朝着堂上堂下团团一揖,笑道:“祖盛人微言轻,难以站此明堂,但却识得一二名士,这便去接好友。各位,别过。”
“郎君,郎君,有客到!”话尚未落地,祖盛的贴身随从面带喜色疾疾奔来,边奔边大声呼喊。
祖盛理也不理神色微怔的祖费,大步穿过人群,向院外迎去。
祖费看着祖盛渐行渐远的高大背影,心中咯噔一跳,莫非这厮真认识甚名士?未听说啊,事不宜迟,理应作实,朝着祖严高声道:“族长,嗯,非也,族兄,请交出族节!”
祖氏族节,拇指粗细,长有五寸,头圆下尖,中系羊毛缨络。祖氏渊源在北,百年前,千里迁徙至吴,系羊毛乃不忘根源之意。此刻,这枚小小的节杖深伏于祖严之怀,祖严适才得祖盛暗示,当然不会将节杖交出,紧紧拽着节仗,怒目投视祖费。
祖费心急如焚,三步踏至祖严面前,将手一摊,喝道:“族兄,莫非又将多一条言而无信乎?”
祖严怒道:“汝知鹊巢鸠占乎?”
祖费再逼一步,目光狠戾,咬着牙,耳语道:“交不交,不在于族兄,族兄应知弟所言非虚。”
祖严低吼:“汝敢……”
“有何不敢?族兄,弟,弟忍你已有二十年,真欲网破鸟亡乎?”祖费眼见二十年等待即将入手,心已入魔,赤红着眼晴作困兽犹斗。
“阿父……”
恰于此时,祖盛一声高叫,堂上、堂下之人闻声而望,只见祖盛与一美郎君并肩而来,那美郎君的右侧尚有一个小小郎君。
小小郎君将头仰得高高的,似乎在看天上的云彩,对地上的人不屑一顾。偏生他长得极是好看,若粉堆玉切一般,眉宇间的傲气若有还无,淡淡一瞥那一瞬间,顿时让人生出远在天边之感。
三人走院门口,刘浓把院中情景一看,剑眉紧皱,他自是知晓祖氏今日有难,却不想竟闹至这般田地,堂上有二人,两人正在争夺一物,辩样子是代表族长身份的族节。两人各持一端,互相拉扯,衣衫零乱,斯文尽扫不说,犹自咬牙切齿。
祖盛亦未料到族叔竟疯狂至斯,面色尴尬的道:“瞻箦,这,这……”
小谢安瞅了一眼,甚奇,问刘浓:“美鹤,他们在做甚?牵钩么?”
牵钩,拔河……
刘浓皱眉道:“非也,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此乃义、利之争!”
“哦,且让我辩之……”
小谢安似懂非懂,仰首阔步穿过如水二分的人群,直步行至阶上,把愣愣的祖严与祖费细细一阵瞅,指着祖费道:“此乃小人!”
刘浓心奇,侧首问道:“何故得知?”
小谢安指着祖费的眼睛,慢声道:“眼中但存欲,无智、无理、无情,定是小人无疑!”
祖费回过神来,当即大怒,喝道:“黄口小儿,胡言乱语,与我打将下去!”
“打将出去!”
祖渔一声大吼,窜向阶上便欲擒住小谢安,小谢安却半点也不惊,大模大样的凝视他,祖渔被他看得心中一悸,脚步一慢,脖子上却猛然一轻,随即一紧,而后便听“碰!”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挣扎两下,昏死过去。
刘浓拍了拍手,走到堂上,将小谢安护住。
太快,兔起鹊落当如是,与祖渔交好的几名同族回过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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