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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的两个人仔细打量了王药两眼,然后听得呼啸一声,他被一把揪起来,横放在马背上。又听呼啸一声,他的身子随着马匹奔驰而去。王药被颠簸得浑身酸疼,干脆什么都不去想,浑浑噩噩随便到什么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马停下来,他被人抓小鸡一样一把提着离开了马背,然后扔到了一个帐营里,幸好,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子,但他还是摔得浑身疼痛。
耳边传来一阵阵粗鲁的嘲笑声。王药挣扎着翻过身,想爬起来,又被人一脚踹在腿上,顿时起身不得。身后的笑声越发高亢,夹杂着契丹语言,王药听得懂一些,那是在笑他这个瘦弱的南蛮子经不住折腾。
他的血气顿时涌了上来,屏息不出声,细细地听着身后的动静:感觉又是一脚带着风声踹过来,他突地一闪,就地一个翻滚,那一脚便踹空了。
翻身的时候他看清楚了,想踹他的那个人便是渤海王萧邑淳,自然也看清楚了此刻渤海王脸上那恼羞成怒的表情。
萧邑淳身边是一群渤海王的亲卫,大约要为主子出气,在后头踢了他两脚。王药就势又翻滚到渤海王的身边,求饶般的弱弱喊了一声:“渤海王,是臣。”
萧邑淳认识他。见他卑躬屈膝的样子,屁股又正好撅在他的脚边,就顺势狠狠踹了一脚,用力极大,见王药被他踢得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这才觉得心满意足,拍拍手道:“你起来吧!没用的东西!”
王药半是真的被他踢得很痛,半是装出来的服气的样子,狼狈地挣扎了一会儿,才爬起身。
萧邑淳问:“你往北边儿来干什么?”
王药思维敏捷,连起来前后一想便明白:之前萧邑淳在并州打了败仗,自然以飞逃出并州为第一要务,顾不得他这样一个生病的属下。现在北边一片是他的领地,当然要把步伐放缓,静静地观看前头并州的状况,而自己也正是再一次撞进了他的手中。
王药苦笑着摊一摊手:“殿下,我还有什么地方能去?”
觉出有一个人跟自己分担失败的丢脸,萧邑淳甚感欣慰,加之刚才踢了那漂亮的一脚,让这南蛮子痛不欲生,更让他是满满的成就感。渤海王豪迈地一挥手说:“既然如此,看你丧家之狗似的可怜兮兮,本王发一发善心,就带你一起回上京吧!”
王药思来想去,自己确实无处可去。萧邑淳这家伙,他接触了几天,也有点了解他了:不过是一个心思粗糙的莽夫,连刚才那一脚,也是纯为好玩,毫无算计。好在这样的人直来直去,全无心计,非常好对付。王药想了想,既然不愿意窝囊地死,那就先窝囊地活着吧。
打了败仗,败掉了完颜绰近一半的斡鲁朵,萧邑淳却也并没有特别的沮丧或不快,酒照喝,肉照吃,歌照唱,回程的路上每天还要围着篝火和亲卫们大舞一曲。有时候还把王药拉进来一起起舞,见王药跳得笨拙的模样,大家一起快活得哈哈大笑,以敲王药的肩膀,或者踹他的屁股为乐,一来二去,倒把他当玩意儿似的宠着,吃肉喝酒时不忘了喊声:“哎,那个谁,做提辖的那个谁,瘦得柴火棒儿似的,多吃点!”
直到一天,这位直来直去的渤海王突然皱紧了眉头,见谁都不顺眼,身边的侍卫动辄挨打,都躲他三丈远,听见渤海王突然摔了酒囊怒吼着:“全部死哪儿去了?我的奶茶呢?”
几个侍卫推着王药:“提辖近来是殿下身边的红人,提辖去伺候一下吧。”然后赶紧都躲开了——好容易有个能欺负的替死鬼,谁乐意上赶着挨揍啊?
王药没法子,端着一壶奶茶到渤海王面前,才倒了一杯,杯子就给渤海王摔了:“笨蛋!茶是这么烹的么?”
王药拂了拂衣服襟摆处溅上去的奶沫,不卑不亢说:“请殿下教我。”
萧邑淳气哼哼说:“教个屁!”自己夺过奶碗,往滚烫的茶水里倒,溅出来几点,烫到了他的手,顿时暴跳如雷:“娘的个脚!姓李的欺负我也就算了,连这茶水也欺负我!”伸手想抓王药打一顿发泄。他高大敦实的身影欺过来了,王药略一闪身,避过他钵头大的拳头,闪在一处沙盘后,扫了一眼。
当萧邑淳第二拳头又愤怒地过来时,王药抬手说:“等等!”语气中自带的不耐烦,竟显得有些威严,萧邑淳愣怔着,居然停了手。
王药旁若无人地指了指沙盘上摆放的石子儿:“殿下可是在为后头追过来的李维励的人马着急?”
萧邑淳“哼”了一声,表示对李维励的不屑。
王药皱着眉:“李维励不智!并州他拿得扎实,但云间岂是好啃的骨头?两边的山形,随便哪边放人进来一断——”他这是在给萧邑淳出主意,叫他打败自己故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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