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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跟着朝病人看了一眼,道:“四爷说过,因为有价值,才会给利用。比方说小的从前那样子,谁都用不上,过街老鼠似的,活着有什么劲儿?何况——”
他顿了一下:“何况,这并不是四爷的真心话。”
若萤微微挑眉:“哦,怎么说?”
“四爷你这可考不倒我。四爷说过,一个人的性情,跟很多因素有关。比方说家庭背景、读书受教育的水平、生活环境、年纪、经历等等。刚出生的小娃娃,差不多都一个模样。但在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就有了千人千面的结果。”
“有点意思。”若萤顿了一下笔,做出意兴盎然的样子,同时又往熟睡中的人瞟了一眼。
腊月稍稍提高了语调。
“有的人笑纹很深,有的人嘴角下垂;有的人和善可亲,有的人凶神恶煞。过去和未来,全写在人的脸上。通过五官,甚至是眉毛的长短、形状、疏密,以及头发的粗细和颜色,都能大概了解一个人的脾性。这些就不说了。刚才四爷说话时,眉峰微挑,嘴角上翘,握笔的手停都没停,这就是明显得言不由衷。何况,小的以为,只有那种蠢笨至极的家伙,才会觉得利用自己的人很可恶。真正有自知之明的,才不会动不动怨天尤人呢。有本事你去利用别人啊,不就是因为自己脑子不够用、心眼儿不够多,才给人当了靶子吗?不怪别人阴,只怪自己渣。”
“孺子可教。”若萤停笔,将才写好的一张字帖递过去,“有这种意识,更要有改变的意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比方说你想认识一座山,可是山不会走过来。怎么办呢?自然是要亲自走过去。”
腊月接过字帖,只看了两眼,便惊讶地叫起来:“四爷这字儿变了呢。”
“变丑还是变好看了?”若萤随口问。
“都好看。”腊月老老实实道,“先前的像糖棋子,这些字像辛夷花,完全不同呢。”
“这是瘦金体,也叫赵体。”若萤问,“当真不同吗?爷要听实话。”
“就跟两个人写的似的。”腊月笃定地猛点头。
若萤便笑得有些高深莫测:“那就好。”
腊月咂摸出点滋味了:“四爷这是故意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
“狡兔有三窟,只为能保命。世上的事儿,哪里能说得清楚。一夕大意,一朝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若不懂得变通,不给自己预留一条活路,万一哪天再来一出‘焚书坑儒’,爷小命堪忧。所谓‘刀笔吏’‘刀笔吏’,墨能黥面,笔如锋刃,使得好能自卫,使不好,反会成为夺命的凶器。”
“四爷说的,总归是有道理的。只是小的觉得,有点吓人了。哪里就能这么倒霉,遇上这样的事儿呢?”腊月打个哈欠,很是不以为然。
若萤未作详解,淡然一笑,道:“不早了,去帮我重沏一壶茶来,就歇着吧。”
“小的不困。小的守着杜先生,四爷快别熬夜了。三娘嘱咐过,不许四爷太用眼。”
若萤抬起眼皮,神色间俨然有威严毋庸置喙:“去吧。”
腊月便不敢再逞强,即刻照办。
泡了茶来的同时,又端来一盘子的桃酥。然后检点了一下脚炉里的炭火,添了两根木炭。
又将若萤暖手的汤婆子里重新注了热水,套上布套子。
最后,走到炕边,伸手在杜先生的额头试了一下,回头告诉若萤:“出汗了,四爷,冷清清地。”
若萤嗯了一声。
腊月便又在被窝里摸了两把,觉得温度还成,遂放下心来。
转身离开前,又拾起小剪子,将书案上的灯芯挑高了一些。
室内的光线瞬间明亮起来。
看到若萤微微点了下头,腊月这才安心地退出去。
若萤凝神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去远,听见腊月开门关门声,然后,隐约又听见那小子发出的惬意的叹息声。
她拾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碗茶。
水声沥沥,有荷叶清香袅袅逸出。
“躺那么久,累不累?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解手?”
幽静的昏暗中,轻笑声透露出浓浓的促狭之意。
一声冷哼自炕头传来。声音依然虚弱,但已有了筋骨。
“你老想要茶壶、夜壶?”
若萤好整以暇。
那个装睡装得腰酸背疼的人,终于激动起来了:“你个女孩子,能不这么粗俗不?”
“那该怎么说?”若萤抱了汤婆子,慢慢踱过去,“又不是貔貅,只进不出。”
“你——”
杜先生瞪着她,腮帮子跟□□鼓肚一般。
这孩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精明复杂。明知道他醒了,却不避他,跟腊月东拉西扯说了那么多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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