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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还是那个小山村，青青的山，灰灰的瓦，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着，炊烟升起，饭的味道飘在空中，狗叫声老远都能听见。
石峰骑着马，从东边来，到了村口，却不敢进入了，都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乡人，就是这种心情吧。
记得离家时二十三岁，现在差不多四十五年了吧，时间过的很快，都没怎么记住。
想想父母，也有九十高龄了，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了，白发苍苍，身形佝偻，老态龙钟，身体是否康健，可得过病，又请了几次大夫？
弟弟和妹妹呢？是老头老太太了吧？呵呵……
孝心不尽，可知父母之恩？四十多年未归，可知父母的期盼？可知多少个日夜难眠？可知月亮圆了多少次？
曾寄过几封书信，可能解解思念的苦痛？
少小离家……不是老大回，可他们都变老了，虽然山村没变，可人变了，人变了，山村也变了。
父母变成什么样子了？
石峰思量许久，终于是下马，慢慢走进村子，一路前走，慢慢走到了西边。
记得是河流边上，几间青瓦房，一扇破门，自己常常在河边尿尿，娘常开门喊自己吃饭。
吱呀！
木门慢慢开了，一个老太太出来。她全白的头发，穿着灰布衣衫，佝偻的身影，显得那么小，就只有一点。
老太太要出来，蹒跚的步子，一点一点儿向外挪，似乎要使尽全身力气才能迈动，那一双手，老的只有皮包着骨头了，一手撑着右门，一手拄着左门，使劲儿抬起腿，可腿不听使唤，那只有一拳高的门槛总是挡住小脚。
努力了几次，终于是放弃了，叹了口气，扶着门道：“老了……迈不动了……峰儿啊，小峰儿，扶你老祖母一下来……”
石峰泪流满面。
老太太使劲儿喊着，可没了牙齿，声音不大，忽然一个身形出现，扶着自己进了门。
这是谁啊？
石峰看着娘。
娘很老，很苍老，脸上满是皱纹，就像秋天的老树皮，那么多风霜。不过还好，红润有光泽，只是混浊的眼睛灰褐灰褐的，似乎看不清东西，皱着眉头，使劲儿地看，可怎么也看不清。
“娘。”石峰颤抖地叫了一声。
似乎是太久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了，老太太一时反应不过来，似乎是从哪儿听过，似乎是……
峰儿！
是峰儿！
“你！你……你是峰儿……峰儿……”娘的手颤抖着，老泪纵横，死死抓住石峰。
石峰跪下，磕头，道：“孩儿不孝，这么久才回来，让娘担心了！”
“啊……回来了……回来好……”娘抱着石峰哭了很久。
“爹呢？”石峰问道。
“里……里边呢，他呀，练功呢！唉，不知道打哪儿学来一武功，非要练，说什么能活的长一点儿，九十岁的人了，早死早超生！”娘絮叨着说道。
石峰扶着娘往里走，这房子变了许多，用上好的大理石，上好的木材盖的，都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娘，咱家变了好多。”石峰道。
“唉，老房子不能住了，你弟弟呀就新盖了，外面呀还是老样子，我想着，哪天你回来了，能找到家。”娘很高兴，接着说道：“家里人多了，有的做过文官，有的做过武官，后来换了皇上，就不做了。哎，对了，这周家与我们可是亲家了，这……嗯……你看我这记性，都忘了叫什么了你说说……”
内院里一个人正在练拳，白色的头发用木棍儿扎着，白色胡须乱糟糟的也不整理一下，穿着贴身小褂，绑腿，黑布鞋。
岁月不饶人，老者也是满脸皱纹，身形瘦小，当年宽广如山的肩膀，竟还不如石峰小臂长。
老者见了来人，定神看了许久，终于是是认出来了，眼力满是泪水，颤抖着手拍着石峰。
“不孝儿子石峰……回来看您了……”石峰跪下磕头道。
“回来好……回来好……”爹急忙扶起石峰，连说了好多次回来好啊，忽然咳嗽起来，紧捂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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