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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
“谦逊什么,论起来,我还得称你一声表妹呢,一家子客气什么!”
什么一家子,梁氏早五百年就死了,况且她也不是梁氏生的,白来的亲戚关系!玉珞心里管自嘀咕,面上却不露出什么,“佳妃娘娘说这样的话,真是折煞我了。”
梁慕云看着倒是一片真心,她牢牢握着玉珞的手,一些儿也不放松,“什么折煞不折煞的,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亲切,真是天生的缘分。”一面向身后诸人道:“你们都站远些,别碍着我跟这位小姐说话。”
她有什么话好说?罢了,听听也无妨,料想在宫里她也不敢乱来。玉珞使个眼色,彩珠也识趣地退到后面。
梁慕云挽着她的手,一壁向前走着,作出赏花的模样,心思却显然不在花上。只听她道:“听闻妹妹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
玉珞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梁慕云看着她笑道:“你好像不怎么高兴,怎么,你姐姐对你不好么?”
玉珞防着她趁机挑拨离间,忙道:“不,姐姐对我很好,我只是……还不怎么习惯宫里的生活。”
“是么?”梁慕云探询地扫视她一眼,继而笑道:“也是,成妃如今这样得宠,陛下对她的恩赏更不计其数,哪怕是脚趾缝里漏下的一星半点儿,也够人过一辈子的了。说来这人与人的命运真是天差地别,有的人就可以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妃,享无尽尊荣,有的人却只能伶仃漂泊,受尽苦楚,唉!”
她看向身旁的一株栀子树,才半身高,花朵却甚是繁茂。昨儿一场大雨,不少花儿坠落在泥泞中,脏污凌乱,那挂在枝头的却依旧洁白芳香,沁人肺腑,“譬如这花儿般,哪怕是同一枝上面长的,有的就能高高在上,有的却只能沦为脚底泥——姊妹间也不过如此。”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玉珞怒道:“佳妃若以为如此就能挑拨我和我姐姐的关系,那可真是打错主意了。”
梁慕云轻轻笑起来,“欸,你误会我了,我不过说花儿而已,你不要多心才好。”她轻轻瞟着玉珞,“其实以你的才貌资质,并不在你姐姐之下,论出身也不差什么,若真能效法娥皇女英,不也是美事一桩吗?你瞧,皇后和丽妃就是一对现成的例子。”
玉珞霍然转身,“民女还得回去看望姊姊,不能多陪佳妃娘娘了,民女告辞。”说罢怒气冲冲地离去。
小柔凑上来道:“娘娘,您的话她好像没听进去。”
“不,她已经心动了,不然不会这样生气。”梁慕云掐下一朵栀子,在纯白的花瓣上深深嗅着,“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玉珞回到玉茗殿,玉言已经起身,正在着衣,看见她便道:“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吗?”
玉珞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怒容还没有消失,忙整理了一下情绪,“没事,姐姐不必担心。”
彩珠嘴快,“娘娘不知道,方才咱们在园里遇见佳妃了。”
“噢?她有没有为难你?”玉言忙将玉珞牵过去,扳着她的脸左看右看,生怕她受了欺辱。
玉珞忙道:“没有,她没把我怎么样,姐姐放心吧。”
“那就好,梁慕云此人心术不正,最喜调三斡四,你可得小心点。”玉言谆谆嘱咐她。
她已经领教过了,玉珞心想。梁慕云心机阴狠,却不见得高明,她也不想想,比起她那个莫名其妙的“表姐”,自然是玉言这位亲姐更值得信任和倚靠。但,也不知怎的,玉珞觉得心底总有点浮荡难安,像一叶小舟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江面,找不到安定的所在。她深吸一口气,将一些杂乱的念头压下去。
自从玉言有了身孕,宁澄江只在白天过来看望,晚上却不在这里留宿,怕伤及孩子。为了方便处理政务,他现在总在紫极殿后殿歇息,玉言知道他的脾性,若是没人督着,他多半会忙碌到深夜。因此玉言常在临睡前送一篮糕饼点心过去,一是供他充饥,二则,提醒宁澄江该就寝了。
这一晚,玉言因有些脾胃不和,请了太医来看过,晚间早早便上床躺下,这一桩差事便没了着落。她本想命文墨送去,玉珞却自告奋勇道:“姐姐,还是让我去吧,文墨留下来照顾你。”她抿嘴一笑,“我也想看看紫极殿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