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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儿刚站起身想离去,突然的一阵眩晕感袭来,使他摇摇欲坠。那人看他站立不稳,忙扶住了他,“你还没吃晚饭吧。”安儿略感尴尬,不回答。那人毫不在意,反而邀安儿去他房里吃点东西,说这样就不会头晕了。安儿略微迟疑,毕竟自己不认识他。
“走吧,走吧。”那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拉起他走了。刚转一个弯,便到他房间了。安儿四处打量一下,看这房间只有他一人住,可见此人不是一般的骑奴,在王府地位不低。
那人招呼好安儿后,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洪义,你呢?”安儿拱手道:“我叫刘安,你叫我小名安儿就好。”
“安儿,你在何处当值?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也是刚来几天,在书房做书童。”安儿声音听上去懒洋洋中透着低沉,李洪义心知他还在伤心呢。
“唉!”李洪义故意叹一口气,“这人生啊,不如意之事十有**。所以啊,不要太悲伤,没啥大不了的。”
“噗!”安儿见李洪义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却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瞬间笑了。
李洪义见他笑了,自个也跟着笑了起来,“哈哈,你笑了,心情好点了吧。”
安儿才明白他这是故意逗自己笑,心中感动。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却是倾盖如故。
随后的日子里,他与李洪义常常一道去骑马、捉鸟,生活过得是相当惬意。某日安儿给洪义讲了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李洪义听后,说要学刘备他们,拉着他要与他结拜为兄弟。但安儿说结拜是十分郑重的,得选个吉时佳地,拜各路神仙才行。李洪义便让他去挑个好日子,坚持一定要结拜。安儿也觉得李洪义为人豪爽仗义,便欣然同意了。
尤记那天,两人选了处幽静的小庙,庄重的跪在菩萨前焚香结义,异口同声道:“刘安、李洪义,今在此结为兄弟。披肝沥胆,不离不弃。荣辱与共,生死相扶。但违此誓,天诛地灭!”
誓毕,安儿问李洪义年岁,李洪义答十三岁。安儿比他小一岁,遂拜李洪义为哥哥。
李洪义拍着安儿的肩笑道:“从此以后就是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
次日,皇帝赐邵状元潜邸之事如风一般飞速传遍朝野。此举果然引得众人侧目,几日来反对之声络绎不绝。然皇帝抵住朝廷的压力,不予理会。直到御史台御史大夫于承平朝堂上奏,矛头直指邵安,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于爱卿,你说邵安状元之名名不副实是何意?”皇帝端坐在御座之上,冷冷问道。
于承平,字仲平,已担任御史大夫多年,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见皇帝不信,便条理清晰的分析道:“回禀陛下,微臣怀疑邵珺义与今科主考官孙大人相识。两人曾在殿试结束后密谈甚久,许多士子都曾看见。圣上不信,可询问众士子。”
皇帝当然一清二楚的,但还是装装样子问道:“孙爱卿,可有此事?”
“微臣与他的确相熟。”孙敕实话实说,“但邵珺义考取状元是靠自己的才华,与微臣认识与否毫无干系。”
“孙大人此言差矣。”于承平反驳道,“若无干系为何在殿试结束后密谈?可是在通关节、对字眼?”
所谓“通关节,对字眼”即俗称的“做暗号”。考生在卷子中用些生僻的语气词,设定为特殊标记,让考官阅卷时能够辨认,以此进行舞弊。
孙敕听他如此栽赃,气得脸色发青,胡须一颤一颤的。他高呼冤枉,“皇上,微臣不过是偶遇熟人,欣喜忘形,寒暄一二句。微臣忘记避嫌,是有失妥当,但舞弊之事万万不敢承认。”
孙敕的下属——吏部左侍郎彭源平也站出来替他说话:“微臣相信孙大人,这邵珺义本就是会元,连中两元也不是没有可能。”
皇帝自然明白邵安的才能,此时只想早些平定此事,于是问礼部尚书道:“你也是考官,也来说说。”
礼部尚书回禀道:“微臣看邵珺义的考卷,行文之间见识非凡。况且每份卷子都要由两位尚书会同礼部众官员看过,全体认可方能点为状元。”
皇帝点头,刚想将此事翻过,可于承平不甘失败,仍坚持道:“邵珺义虽然中了会元和状元,但皇上可知,他乃监生出身。”
此言一出,朝堂立马响起轻微的喧哗声。监生是那种以捐资入国子监的人,是用钱买功名,非正常途径。故而监生素来被朝中大臣看不起。
这事皇上自然知晓,因为正是他在四个月前派人告诉邵安李洪义还活着,让他速速入仕相助。故邵安为了赶上这次大考,才捐资纳粟,有了参加此次会试的资格。这点只要当事人不提及,便不会有人闲着无聊去查,然孙敕与邵安的一番密谈让人们浮想联翩,从而牵出此事,成为了邵安的致命伤。
于承平的一番话成功的引起朝堂公愤,无人再敢站出来与他争辩。他得意洋洋的等着看孙敕出丑,而孙敕面上却无半分异样,如老僧入定般心如止水。
皇帝见无人发话,终于开口道:“朕只看结果,不问出身。既然众卿争议不休,就验卷吧。若无可指摘,那邵安状元则当之无愧。”
不一会儿试卷呈上龙案,皇帝早已看过邵安的卷子,便让内侍直接交给了于承平。于承平看过后,再传至其他没看过的大臣手中。
等大家传阅完毕,皇帝问:“众卿怎么看?”
有说好的,也有挑刺的。但大多人都认为邵安的文采见地,均可谓是超凡脱俗,文中更时有惊人之语。点为状元,并无不妥。
“既然众卿都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吧。今后朕不希望再听到关于监生的议论。”
皇帝如此一说,大臣们自然明白了圣意,哪敢去触逆鳞,都连声高呼圣明,心中却暗暗嫉妒怨恨着邵安和孙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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