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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呼延通发起高烧,山神庙的乞丐们都急了,把他送到家里来,韩五要守着马儿,只好由于红来照看了。
遵医嘱备好药,于红把他的裤脚卷起,只见血肉模糊,可见森森白骨。
他太瘦了,脚腕才只有于红的手腕粗细,很明显是营养不良。咳咳,于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确实太胖了点。
他全身烧得厉害,夜里总是说胡话,翻来覆去地喊着爹、娘、大哥、嫂子。
于红心惊胆颤,生怕是狂犬病,那该如何是好?
没有狂犬病疫苗,没有抗生素,没有退烧药,人的生命真的太脆弱,就像悬着一根细丝,好几次于红都以为他会没命了,却又奇迹般的留着最后一口中气又缓了过来。
只能不停用冷水降温,于红不死心,偷偷试了几次,结果一点儿用也没有,这时她真心希望自己的金手指能普渡众生。
天蒙蒙亮时呼延通竟然醒过来了,嘴唇干裂,那双乌黑的麋鹿般的大眼睛在见到是于红后吓得往后缩了缩。
于红哭笑不得:“你怕我?”
“谁?谁怕你?”口气很硬,底气却不足。
于红不再跟他闲聊,站起身来准备去给他端出早已熬好的稀粥。
“你……你去干什么?”呼延通象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五爷不在,你不能乱来!我可不是小倌,我要喊了!”
于红气不过,敲了他一个爆栗:“小孩子家,想什么呢?我是喜欢男人,但不是你这样的小鬼!”吓唬了他一下,于红的心情好多了,还有点恶作剧的痛快。
呼延通安心了,却有点自尊心受伤:“我十七了,你才多大?”
“你十七了?”他十七却比十四岁的余招娣矮一个头,又瘦得厉害,于红心一软,柔声道,“有稀粥喝,你还想吃点什么吗?”
呼延通眼前一亮:“我想吃炊饼,吃肉,吃鸡……可是我这会儿吃不下,能过几天再给我么?”他自己也知道有些过份,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了。
小孩子式的狡黠很可爱,于红笑道:“好吧,我记着呢,等你病好了带你去吃馆子。”
韩五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那匹红鬃烈马,象是一个无助的小男孩。
王岌下手也太狠了点,马身上除了纵横的鞭伤,臀部还有两个烙铁的烫伤,最可恶的是马腿上也挨了刀子。要不是苏格拦着,绝对撑不到韩五来救。
王岌就不是爱马之人,他舍得下狠手。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其实何止是一匹马,哪怕是人,到了手后也不会懂得珍惜,得不到时的执着并不是感情,只不过是为了寻求刺激。
所谓的霸道总裁,于红就从来没遇见过,她也从不相信世上会有这种男人存在。“谁也不爱,就只爱你一个”这种话于红不信,一个不爱自己父母,不爱手足兄弟,甚至不爱国家民族的人心中不会有爱,不管是对谁。
“红心,你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带你到山上玩儿,再也不让人欺负你……”
他给红鬃烈马取名为红心!于红心中一动——“我叫于红,方人二点於,一颗红心的红”,他用了她的名字。
“你来了?呼延通好了吗?”
“嗯……”声音沙哑,于红脸红了红,清了清嗓子说,“你放心,烧退了,他已经睡下了。”
“过来,让我抱一抱。”
清晨街上空空荡荡的,于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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