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赖不掉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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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更何况这些已被逼到绝境的盗匪，他们从老实巴交的农民，为了一口活命的吃食，铤而走险沦为盗匪，早就豁出去了，此时他们被围在河滩，没能立即拼死反击，只是因为顾及身边的妻儿老小。

    凯文口头上向西尔弗许诺补偿军费，使得不想付出太多伤亡的西尔弗同意与盗匪谈判，他之前和雷纳德、西蒙、纪尧姆的协议，就已经是打了三张白条，此时再加一个也无所谓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凯文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到从雷纳德手里拿到贷款，付给西蒙、纪尧姆和西尔弗这三家后就赖账，这样一来只用得罪雷纳德一个，他觉得还勉强能应付。

    在得到五位领主事后不再追究的保证后，被围在河滩上的数千乱民选择放下武器投降，他们做出如此选择并不是因为相信这些贵族，而是为了让妻儿老小能够活命，主动投降最多是失去自由，成为依附于贵族名下的奴隶，远比在看不到丝毫胜算的困兽犹斗中让家人丢掉性命强。无论是这些沦为盗匪的灾民，还是他们对面领主军队中的农兵，在持续多年的变乱中，流血最多的都是底层的平民。在接受投降并完全控制住手无寸铁的俘虏后，事先并没经过通气的五家领主却不约而同的毁约了，普通的乱民虽然没有再被追究，但几个领头作乱的头目，却被逮出来绞死，死后尸首还被绑上木桩钉在麦肯郡要道的两侧，用来震慑其他平民。

    这样残忍的举动，在当事的五位领主眼中，却是应有之举，毫无一丝的怜悯。西尔弗在战事结束后，为了表彰雷兰德立下的功劳，在塔尔博力亚郡东部的霍尔谷地封赏给他一处农庄，作为他的骑士采邑。但这并没能阻止雷兰德的离去，他和杜喀拉斯对领主们毁诺的做法心有不满，却又没有办法影响到领主们的决定，于是心内生出离去之意。为了应付西尔弗的挽留，雷兰德违心的在塔尔博力亚留了半年后，便打着回乡探亲的借口和杜喀拉斯离开了。

    早就有心离开的雷兰德并没有在采邑中下达任何命令，一切都按照封赏时的样子没有变化，可此后西尔弗却一直没有收回赐给他的那块骑士采邑。这个为人极富心机、对待乱民狠辣无情的贵族，在招揽有才能的贵族时却又能礼贤下士，西尔弗的做法也许无法让所有人认同，但作为一个统治者却无疑是合格的。

    至于原本打算赖掉向温德尔家族所贷得的款项的麦肯伯爵凯文，到底是没能摆脱掉这笔债务。凯文等五位领主们根本没有认识到灾民转变成乱民乃至盗匪的根本原因，他们认为灾民作乱完全是那些“领头羊”从中煽动的结果，只要诛除首脑便能平息民变。实际上他们的做法不仅没能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在归降的平民心中埋下了再度起来反抗****的种子。当地人本就民风剽悍，面对强权的欺压时，一向不缺少反抗精神，又几乎年年遭受水患，临河一带村落中的人更是忙时为农，闲时则整村人外出为盗。在这次变乱之前，拦劫商道、剽掠村镇一类的事情，在麦肯郡及其相邻的几郡简直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在其他四家领主撤军后的第二年夏天，再一次遭受水灾之后，麦肯郡的民变也再次爆发。这一次虽然没有之前那次的规模大，但学精了的乱民却不再出郡劫掠，胡乱拉起邻郡的仇恨，而是凭借维尔河带来的鱼类和西泰尔伍德森林的猎物，或躲入密林深处，或逃上战神峰。乱民们占据险要之地，建立营寨，开垦土地，逃避赋税，自给自足，每次外出劫掠都是来去迅速，让凯文和他手下的封臣防不胜防。

    在税赋锐减的情况下，梅钦堡附近的铅矿就成了凯文手里最为重要的一项财源，可相邻的领主除了凯尔瑞丹为国王铸币的温德尔家族外，再没有大量需求铅矿的潜在客户了。雷纳德开出的条件也很简单，只要凯文答应还钱，便从麦肯郡购进铅矿，当然这笔欠账不需要他立刻还上，只需从每次的货款中扣除一部分便可。就这样，凯文不仅没能赖掉这笔款子，反而因此不得不仰人鼻息，而他之前企图赖账的事也早就传了出去，周围领主对他本就没有几分的信任彻底归零，他想要再次邀请援军相助，却拿不出足够的真金白银，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

    这场以麦肯郡为源头的局部动荡并没能对芮尔典王国的整体局势造成太大的影响，在塔尔博力亚、凯尔瑞丹、柴德和托斯德尔四郡领主联合的军事行动后，纳洛谷地北部这一带的治安得到好转，因盗匪流窜所造成的周边地区物价波动也快速稳定下来。唯独麦肯郡作为变乱的中心，整块领地的经济都遭受了极大的破坏，人口的损失和土地的荒废导致入目尽是衰败之色。因为与凯尔瑞丹郡之间的铅矿贸易，麦肯郡中部和南部因为梅钦堡——卡纳堡——凯尔瑞丹堡这条商道，经济逐渐得到恢复。而北部却因为继续肆虐的水患，以及躲入与拉多吉尔郡交界处山区的盗匪团伙，民众的生计更加的艰难、凋敝。

    1222年9月末，艾特斯科堡，当比武场内罗宾.韦尔与理查德.斯莱奇的比武即将开始时，在城堡的北门处，两个满身风尘的旅人正在接受守卫的盘问。上前盘查的卫兵二十来岁，在他的对面是两个中年男人，其中那个年长些的让他觉得有些眼熟，但这人显然不是本地人，他最近也没见过，于是他在觉得可疑的情况下多盘问了几句。

    两个中年男人正是雷兰德和杜喀拉斯，离开塔尔博力亚郡后，两人先是取道瑞泊莱特前往苏诺，这条路线他们熟悉无比，过去进行巡回比赛时曾有过数次往返的经历。家给人的感觉本该是温馨、熟悉，可当接近罗多克地界时，雷兰德原本古井无波的内心却无法再保持平静，近乡情怯的他决定先去艾特斯科堡落脚，向妹妹安娜了解下他走后这些年家中的情况，然后再做打算。只是让雷兰德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在城外向遇到的乡民打听消息时，得到的居然是妹妹安娜早在5年前便已病故的噩耗。受此影响，心情低落的雷兰德在面对守卫没完没了的盘问时，一向待人温和的他心中也不免冒起几分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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