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城外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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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对练非常简洁，也谈不上激烈，那杆被当作长剑来使的不甚合手的断枪，在“老好人”手中却像有了生命一样，无论“小山”怎样进攻，都会被他一招制服，而他看上去却是十分轻松。他的动作没有大开大合，却迫得“小山”束手束脚，每当两人的武器相交，下一个瞬间必然是武器被别开的“小山”被他指住要害。

    连弗莱特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老好人”从没有过单纯的防守，防守到反击一气呵成，转守为攻的瞬间达到以攻代守的目的，或者说是一击必杀，并且主要是以展示技巧为主，没有用蛮力。被当成手半剑来使的断枪在“老好人”手中如同一个杠杆，武器相交前以利手为支点，观察并预判对手的举动，交锋中武器相交之处就变成支点。以支点为圆心，朴实无奇的划出弧线，后部的强剑身顺势黏上，好似巨蟒缠绕难以卸开，前部那轻灵多变的弱剑身则被引导着攻击要害，宛如从埋伏之地突然窜出捕食的猛兽，而双手握持的柄部就像隐藏在身后的尾巴，随时准备跟进，而这往往是出其不意的一击。

    “手半剑因为介于长剑和巨剑之间，所以起手的架势很多，但无非是攻、守、逼、骗四种，它们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抢占主动击杀对手。不过这些要慢慢来，你们俩只要学会守势就足以自保了，守势中又细分几种，我刚才所摆出的姿势叫做犁位，主要用来防守躯干。躯干在整具身体中目标最大，尤其是脆弱的胸腹部，作为初学者反击时应优先攻击这一区域，而不是去攻击头颈和腿部。还有要注意两点，首先，在步法熟练前，绝对不要采用低位防守，因为这属于骗势，用来引诱对手主动进攻，没有步法的配合，那会让你丢掉主动，与送死无异。其次，这只是长剑的替代品，过于笨重且没有攻守兼备的十字形护手，所以与敌交锋时如果一击不中，要利用步法尽快分离，不要缠斗、较劲。”“老好人”的剑术教导给了弗莱特一种引人入胜的感觉，也许在他的天性里就隐藏着那种对暴力美的向往。

    “技巧已经教给你们了，但想要领会、掌握，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勤加练习了，我也会继续指点你们的。”为了让弗莱特和“小山”这两个初学者能够迅速上手，“老好人”的讲解可谓是费了一番心思。

    “剑术课”结束后，罗洛看向“老好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凝重，虽然他并不通晓卡拉迪亚的武技，但结合自身做出判断的眼力却是有的，“老好人”的剑术简洁实用，势位间的转换圆融纯熟，生死相搏之间他自忖也不一定是对手。而相比对芮尔典王国了解不多的罗洛，自称“斯瓦迪亚农民”的老乔伊面上虽波澜不惊，内心中却已是咯噔一下泛起阵阵涟漪。见多识广的他一眼便看出，“老好人”的剑术绝非什么野路子佣兵的积年经验，而是来自那些真正的老牌贵族世家非直系后代不传的秘术，选择手半剑来传授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人的身份绝不是个逃兵那么简单。

    “别灰心，还有我垫底呢，如果是实战，我是没机会使那些“赖招”的，你不用……哎呦！”弗莱特看到“小山”被“打击”的有些低落，上前搂住他的肩膀轻轻摇晃两下，嬉皮笑脸的说道。可正当弗莱特沉浸在安慰人的感觉中时，“小山”却经他提醒想起了刚才吃的“暗亏”，趁他不备还了他一个“猴子偷桃”，那点失落瞬间被丢到脑后，两人转而打闹起来。

    天色此时已经全黑，但好在禅达临河，不仅沿河草滩长满以芦苇为主的水草，芦苇种子在风和鸟兽的携带下更是到处扎根。扎营城外的农兵们得益于此，顿顿也能吃上热食，在夜晚料峭的冷风中也有可以用来取暖的燃料。五人正是趁着每天晚饭后的时光进行短暂的教学，然后白天利用劳作中的各种空隙进行练习，虽然动静不小，但却根本没人在意他们。农兵们虽然沾了个兵字，但行动上并没有诸多限制，只要第二天早晨当值的警卫来点卯时人在便成，其他人渐渐发现这一点后，晚饭后便彻底放羊。他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备粮草、武器的农兵，反倒有些雇佣兵的意思。禅达领内的农民虽然每七天就要交一次税，但这有些像是还贷，将全年的税额平摊了开来，每年原本无偿的劳役也经常被“光头治安官”以各种名义改为“包食宿”，进一步减轻了农民的负担。哈瑞克的做法来自于对老伯爵的有样学样，但他起初并不明白这些善政的深意，直到近些年随着年龄、阅历的增加，他才渐渐明白，老伯爵的这些举措是为建立一支比骑士廉价，又比雇佣兵可靠的常备军所做的准备工作。

    以这个时代人的眼光来看，娱乐手段其实并不贫乏，禅达城外虽然没有城内规整，但繁闹程度却一点不差，甚至犹有过之。时值夏季集市，城外原本就有的平民聚落，加上前来赶集讨生活的各色人等，并未因夜幕的降临安歇，反而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杂乱的夜市景象。通往城门的主道两旁分布着拥挤的、简易的且形式各异的“违章小高层”，这些算是较为高档些的铺子，手工杂坊、车行马市、食铺酒馆、博局卖笑之地和其他各种耍子应有尽有。其间又有逼仄曲折的小巷，通往各处以乡党为纽带聚集的“小区”，里面有着各种更加廉价的消费去处，只要拉帮结伙或者艺高胆大便大可去得，即便口袋空空也能去凑个热闹，远远的看看露天剧团的表演。

    弗莱特没有像“小山”那样，以念念不忘的血仇作为动力勤加练习，眼神不好的他靠坐在帐篷的背风处，借着火光摆弄着手中的草编。实际上他对挥舞那十几斤重的“木杆子”毫无兴趣，他已经不是“小山”那样心性浮躁的年纪了，来自现代的见识让他有自己所固执坚持的认知。他觉得功夫再好也怕枪子儿，卡拉迪亚虽然不大可能有枪子儿，但弓弩他却已经分别在海寇和斯塔罗斯身上见识过了，所以他真正感兴趣的其实是“老好人”所展现的那种简洁、迅疾、一招制敌的剑术理念。当然了，这其中也不乏一个懒人想要偷懒的想法，他盲目的想要凭借现代人那跨时代的知识，依靠外物来快速补强他个人武力低微的短板，只是这种投机取巧的想法很快就让他吃到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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