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梨混冰糖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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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蒋氏是谢老太太娘家的侄女儿。

    因着原先订过亲的夫婿走了瘟病，两方解了姻亲，但到底身上还是但系了一个不甚好听的名头，这才误了亲事，一年快过一年，蒋家看谢家三房的嫡太太血崩走了，急的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谢老太太跟前，称自家女儿肯让谢家娶走就当冲喜，谢老太太疼幺儿怕三房乐姨娘趁机作怪，眼儿都不眨就应下，这不是自家瞌睡了就有人给递枕头来了？

    蒋氏来得谢家成亲当天敬完谢老太太便是第二个敬着杨氏，在牌前按妾室礼拜了个头，一切都规规矩矩，丝毫不敢拿大。

    成亲半年，蒋氏便有了头胎，随后生下了九姐儿，因着蒋氏娘家人觉得女孩子养着金贵些好，“金贵”谐音“金桂”，取了桂字，九姑娘谢林桂便算是真正记上了谱。

    林桐在谢老太太院里的时候，神智混混沌沌，虽是心里明白了自己再也不能够回去了，可精神上却是无法接受，整天迷迷沉沉的，蒋氏的九姑娘已是会开口喊爹娘，她却是不敢张口，看见什么都害怕别人俱是知道她不是投胎而来的那个谢家七姑娘。

    时间一长连着继太太蒋氏都觉着这位嫡太太生的闺女是个傻儿，嫡太太拼死拼活的生下她来，自己却去见了阎王爷哪里知道亲生闺女儿她就是个傻姑娘，蒋氏也不敢对外冒出这个念头，回回都被她圆了过去。

    谢老太太哪里不知道蒋氏眼里的心思，日夜俱是七姐儿陪着她，杨氏生前是三个媳妇里最活波的，敬着老大媳妇是宗妇，又和老二媳妇交好。

    从小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和幺儿青梅竹马，从小一处玩长大了便齐眉案首，她看在眼里是真心喜欢在心里的，谁知这杨氏会这样红颜命短，生的头一个姑娘若真是个傻的，那这辈子她的前程算是尽毁。

    谢老太太把她的事全给禁了声，不止她院子里的，连着三房全都一丝不苟的瞒着，对着幺儿只说杨氏生她艰难，身子弱，胎里带出的病症，可吹不得风，连着三房的正院都没踏进去过几回。

    谢林桐哪里知道生她的那个“嫡太太”当初是怎样受宠，只知道现在自己除了谢老太太这个依靠竟是谁都靠不得，来这里之前的二十个年头的事情俱都记不清了。

    想起一回痛一回，每晚都做着噩梦醒过来，清晨就自个儿躺在小榻上看着窗外的芭蕉树，怎么理都理不清自己到底是踩着了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到她听了一耳朵外面传她是傻姐儿的流言来，这才慢慢想起自己是被歹徒扔进一老宅子里，一场大火硬生生叫给烧死的，好不容易重活了过来却是被人当成了傻子，林桐这时候醒神清明过来，仔细的一点点想清楚自己失去亲娘的处境。

    她比着平民穷苦人家的女儿算是好运，怎么算也是投胎到了五品千金的身上，她是谢家三房的嫡女，已故的亲娘是个少年夫妻、原配正室，家里还有几个姨娘庶姐妹，她也被谢老太太身边的百姑姑抱过去见过几次亲爹，亲爹见她话不会说自家就已皱起了眉头，伤心俱是表现在了脸上。

    谢家女儿多，尤其伶俐会见脸色的，就算她是嫡亲的只要有点瑕疵也不见得多受亲爹待见，等她明白这时候现实中的种种问题后，那边乐姨娘又怀上了，据说还是个男胎。

    林桐愈想愈怕，就算蒋氏是正室，也是个继太太，乐姨娘可是亲娘杨氏那时候的老人了，亲娘和亲爹少年夫妻情都抵不过乐姨娘夜里红袖添香的挑唆，蒋氏且也不知会不会着她的道儿。

    她再想走谢老太太的路，还未作撒娇装痴的一通模样儿来，蒋氏便求着来要把她抱回上房养着。

    夜里在谢老太太的碧纱橱里她翻了翻身，脑儿仁一转动，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估摸着是这位继太太自家压不过亲爹对乐姨娘的宠爱，怕乐姨娘作祟到自家身上来，这才请着她回去好在三房能镇压乐姨娘。

    林桐本来就觉得没办法小看那个见过一两次面的乐姨娘，这下头一个不能小看的竟是这个继太太蒋氏，一个比着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在谢老太太最后住上了三个月便收拾东西连着百姑姑都跟在她身边一起接到了三房的正院里。

    亲爹才见过几次面，乐姨娘便生出了个儿子来，一时之间不止乐姨娘的小院子里，连着整个三房都热闹的翻了天似得。

    乐姨娘到底还是母凭子贵，从原先被亲娘打发到靠墙的小院子给挪到了位置较好、还分主房和暖阁的香芳院，更是一堆东西的全是亲爹让蒋氏给抬进香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