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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府总有个压得住她的人。
等到婚宴散场，从蔺家回到丞相府，已经是深更半夜，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丫鬟送上来个包裹。
包裹扎得整整齐齐，看样子就很重，陆昭拎了一下，确实很重，看形状看重量：“里面是书？”外头贴着张字条，写着陆昭两个字，谁这么无聊，指名道姓送这种东西给她。
“这是昨天早上开门的时候，发现放在门外的。”再前一天晚上关门的时候还没见到，应当是夜里送过来的，“就写了小姐的名字，没有署名落款，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做什么用的。小姐要不要拆开来看看？”
她赶着去学堂，之前太多人翘课，新来的司业孙大人发了好一番脾气，规定下达，严加监管，对于缺课迟到早退的都要严惩。
“先丢我书房吧，我回头拆。”丞相府人少房子大，连陆昭这种从不读书的都有个单独的书房，虽则她一年都去不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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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宁月大婚之后的第五天，因为之前跟陶素云约好看佛像，陆昭赶到约好的地点，等了快两刻钟，才见到陶素云匆匆忙忙出现。
“阿昭妹妹，抱歉……”
她眼眶通红，嘴角还有淤青，陆昭惊道：“宁月打你了？”这什么情况。
陶素云尽量垂着脸，以免路上有人注意，低声道：“是我不好，我给公主递茶的时候没拿稳。”
“为什么要你递茶！”有丫鬟有小厮，陶素云怎么也算半个主子，宁月这摆明了是要整人，什么茶没拿稳就是借口。
陶素云垂眸，半晌未语，眼眶又红了，她拿帕子抹了下眼睛，勉强笑道：“公主为之前的事，还在气头上，待消了气就没事了。”
就怕这气消了，又有下一个生气的点，宁月要发的火，估计永远没有终结的一天。
“阿昭妹妹，我还是先回去了，这样子被人看到也不好，我是怕你担心才赶过来说一声。佛像的事情，过段时间我再跟你约。”再一个月是蔺昱的四十大寿，蔺昱信佛，陶素云想给舅舅送一尊佛像，她没有处得好能说上话的姐妹，所以约了陆昭来帮她挑选，拿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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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膳的时候，陆昭提到这事儿，气愤道：“你说这个宁月，这么爱欺负人！”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宁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公主大人的暴脾气，可不会因为成了亲就收敛，何况，“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宁月，表妹本来就不得不防，你忘记你堂姐那事了？”
她的堂姐陆霏，嫁了工部侍郎的小儿子，本是门当户对，结果成亲没几个月，那小子一直未出阁的表妹有了身孕，原来这表兄妹一早就郎有情妾有意，勾搭成奸、珠胎暗结了！陆家小姐贤良淑德，宽厚接纳了表妹当妾室，可这表妹活生生一个狐媚子，把个男人迷得七荤八素，每个月有十天住在正房，其他时间倒一直宿在偏房了，对小妾是疼爱有加，对正室是相敬如冰。陆昭跟薛澜一道去探望过人，成亲没多久，眼见她堂姐消瘦不少，话说没两句就掉眼泪。不得宠的妻，还没有孩子，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过。关键这事，陆家自己人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知情的人都劝她堂姐要有肚量，心要宽。
现下听薛澜提到这事，陆昭一时也默了，想到她堂姐的样子不好受，不过一事归一事：“陶姐姐说她跟蔺大哥情同兄妹的。”
薛澜不以为然：“她说你就信？依我看，这个陶素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知道你是宁月的表妹，她找谁诉苦不好，非要找你？”
“我跟陶姐姐聊得来。”
“你若不是陆熙的女儿，你看她是不是还跟你聊得来？”
“可我就是陆熙的女儿呀，按照你这说法，所有人对我都是有所图谋，我岂不是没有一个真心的朋友了？——好啊，薛澜，你图我什么？”
“呃……”不需要她聪明的时候，她脑子倒是转得快。
搬石砸脚的某人摸摸鼻子：“总之你别担心了，你现下看到的事情呢，蔺家的人不是瞎子，肯定也看得到。想让宁月不找表妹的麻烦，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尽快将表妹嫁出去，否则她已到适婚年龄，还一直留在蔺家，你说宁月怎么相信她没居心？要真像表妹说的，蔺家人拿她当亲生女儿，自然会费心帮她寻个好人家的。”
薛澜边说，边给对面人夹了筷子菜，友情提醒：“你真闲得慌，不如想想自己的事。”
她有什么事？
薛澜道：“我到翰林院一个月，有件事很奇怪，颜典对外并未提及他有未婚妻啊。前天我还听到陈修撰暗示他说，家中有个适龄的妹妹。”若他真有未婚妻，这样藏着掖着是想干什么？日后暴露了，不怕得罪同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