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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遮盖不住,只能想办法用衣裳挡住。

    舜音在衣柜前犹豫不决,挑来挑去,试来试去,领子不是太高就太低,她折腾许久,终于找到一件荷叶领的襦裙,正好能将那片羞人的红痕遮住,她换上襦裙,对着镜子看来看去,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决定就穿这件。

    她将衣裳整理好,走到墨醉白面前,轻轻转了一圈,指着脖子再次确认道:“看不到吧?”

    墨醉白目光落在她脖颈上,她面颊红润,眼睛弯弯,细长的脖颈搭着荷叶领极为好看。

    墨醉白忍不住站起身,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

    舜音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下子躲得极远,警惕的看着他,“算了……不用你看了。”

    她急着出门,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招惹墨醉白,免得耽搁时间。

    墨醉白把她拉了回来,神色看起来很平静,“我帮你画花钿。”

    舜音有点心动,见墨醉白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才安下心来,乖乖在凳子上坐下。

    墨醉白兴致颇佳,微微抬起舜音的下巴,在舜音眉间亲手描绘了一朵荷花花钿,配着舜音今日的衣裳正为合适,衬得眉眼如春,姿容如画,好看得过分。

    花钿画好后,舜音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的笑了一下,回过头就被墨醉白吻住了。

    他将她压在妆奁上,轻啄她的唇角,然后捧着她的脸颊,细细地看她,低头吻了又吻,好像她是他的宝贝一样,珍惜爱重,炽热而缱绻。

    ……

    舜音赶到花府时差点迟了,她一路气呼呼的,一边感觉着唇上的酥麻,一边在心里埋怨墨醉白,看到花明疏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花明疏神色憔悴,似乎并没有睡好,面色苍白,这段时间折腾下来她瘦了不少。

    “还在为婚事生气?”舜音神色担忧地拉住她的手,打量着她的面色。

    花明疏苦笑了一下,“不是,只是我爹娘因为我退婚的事有些生气,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难免看重面子,觉得我不跟他们商量就直接退婚,有些任性妄为,所以训斥了我一顿,罚我不准吃饭。”

    舜音轻轻一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花明疏父母疼爱她,也难免注重名声,花明疏和墨子风退婚的事早就传的风言风语,这两日经常有人谈论起这件事。

    大家都在背地里说花明疏离经叛道,还说男子纳妾是寻常事,墨子风虽然有不对之处,但花明疏也不能如此任性妄为,反正出了这样的事,无论谁做错了,最后名声受损严重的总是女子,花明疏以后想要议亲恐怕会十分困难,花家父母会感到苦恼和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花明疏看到舜音担忧的目光,扬唇笑了一下,“不用担心我,我在决定退婚的那一刻就预料到了现在的状况,其实现在已经比我想象的好得多,我本来打算好,爹娘如果不能接受这件事,若是这个家里再容不下我,我就去道观里做尼姑,大不了青灯古佛一辈子。”

    舜音连忙阻止她说下去,担心她会像上辈子一样,走上同样的老路,不过如花明疏所说,这辈子的状况的确已经比上辈子好了很多,至少花明疏和墨子风还未成亲,花家父母虽然生气,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花明疏不用再去道观了。

    她们乘着马车,一路来到十里香酒楼。

    十里香酒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足足有三层高,酒楼里灯火通明,一片热闹,夜色还未深,已经有不少客人在用饭。

    墨醉白定的位置在二楼,跑堂把舜音和花明疏引到二楼的包厢前。

    花明疏紧张的抿了抿唇,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确定无不妥之处后,抬头对舜音点了点头。

    舜音推开门扉走进去,花明疏跟在她身后,步履紧张。

    屋内人的明亮的烛火,墨醉白和墨崇书坐在桌前,桌上只有酒没有菜,屋子里很安静,他们正在对饮。

    墨崇书看到她们走进来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放下酒盏,起身拱手,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花明疏,微微蹙眉。

    四人落座,谁都没有先开口,最后还是舜音展颜笑了笑,介绍道:“兄长,我旁边这位姑娘是花明疏,你之前应该见过。”

    墨崇书抿了下唇,朝花明疏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舜音继续笑着对花明疏说:“明疏,这位是墨家大公子,他以前救过你,你以前不是说过想见救命恩人么?今日我知道他和我夫君在这里饮酒,我们恰好路过,便带你过来看看。”

    这是舜音和花明疏早就想好了说词,花明疏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想要私下见一名男子,总归是不方便的,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墨崇书沉默了一瞬,他算是明白墨醉白今日为何莫名其妙的约他,然后来到这里只饮酒不说话,吓得他还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事。

    花明疏微微抬眸看了墨崇书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眸子,声音不自觉紧张,“大公子,明疏之前一直不知道是你救的我,所以这么多年来都不曾当面向你道谢过,今日……”

    她顿了顿,忽然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郑重道:“今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明疏感激不尽,他日大公子若有用得到明疏的地方尽管说,明疏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墨崇书从容不迫的站起来,举止疏离,神色平淡,“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花小姐不必挂齿,还是忘了吧。”

    花明疏垂了垂眸,舌尖有些苦涩,她这些年为了‘他’不顾一切,原来在墨崇书心里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让她忘了,可她如何做得到?

    花明疏勉强笑了一下,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墨崇书张了张嘴,诧异地看着她,沉默片刻,也将酒喝了下去。

    店小二很快把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式精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花明疏和墨崇书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都再未说话,墨醉白在外人面前向来是个话少的,所以屋子里格外安静,舜音别无他法,只能努力活跃气氛,她尽力笑着,嘴角差点笑僵了。

    墨醉白看得无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先吃饭,有事等吃完饭再说。”

    舜音确实有些饿了,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她再活跃气氛也就这样了,于是安心吃饭,幸好墨崇书很快缓了过来,开始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他性格温润有礼,每每提起的话题都进退有度,既不会让人尴尬,也能维持住桌上的热闹,一顿饭吃的倒也算不错,气氛渐渐融洽。

    只有花明疏时常看着墨崇书发呆,在墨崇书忍不下去看过来时,才飞快垂下目光,过了一会儿,又会再次看过去,她那双眸中带着无尽的复杂神色,夹杂着浓浓的伤感,令人止不住动容。

    墨崇书虽然看起来游刃有余,但好像也有些招架不住花明疏频频望向他的视线,几次避开了花明疏的目光。

    墨醉白闲着无聊,在桌子底下像往常一样捏了捏舜音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的薄茧存在感很强,他按了按舜音柔软的手掌,轻轻揉着舜音每一根手指,最后缓缓插入她的指缝,跟她十指紧扣,如此反复着。

    如果是以往舜音不会多想,可经过那一夜,舜音察觉到他的动作,不自觉想起他把她的手指按在枕头边,紧紧扣住,手指带着力度插进她每一根指缝的的场景。

    她手指一颤,不自在的把手抽了出来,假装没看到墨醉白控诉的目光,低头吃糯米糕。

    她思绪混乱,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唇边沾到了一点白白的碎屑,墨醉白神态自然的抬手用指腹抹了一下,放到自己唇边,轻轻抿了一下。

    舜音怔住。

    屋子里倏然陷入莫名的寂静,墨崇书话说到一半,直接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错愕着张着嘴,半天才想起来把嘴合上,花明疏手里的勺子掉到碗中,咣当一声,脸色轰的一下涨红,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连忙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舜音面红耳赤,在屋子里再也待不下去,赶紧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拉着墨醉白出去,把时间留给花明疏和墨崇书独处,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扔下一句‘我们等会回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牵着墨醉白的手,一口气跑到楼梯口,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控诉地抬头瞪了墨醉白一眼。

    墨醉白轻咳一声,神色微窘,“我一时忘了屋子里还有别人。”

    他对花明疏和墨崇书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点也不感兴趣,根本没有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他眼里只有一个舜音,好像看不到旁人,看得久了,渐渐忘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场。

    舜音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无奈收回目光,跟着他走到楼下,站在十里香酒楼的门口问:“我们现在去哪?”

    墨醉白思量片刻,街上积雪未化,看起来还有些冷,舜音在街上待久了恐怕会受了寒气。

    他四处看了看,指了指左前方的位置,“那里有表演皮影戏的地方,用得去看皮影戏吧,一场皮影戏两刻钟,到时候他们两个应该已经谈完了,我们回来正好。”

    舜音点点头,欣然同意,表演皮影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他们两个没有乘马车,直接徒步走过去。

    街上人很少,寒风凛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路边的灯笼摇摇晃晃,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积雪堆积在路旁,月光洒落在雪面上,折射出澄净的光,锦靴踩一下积雪上,脚下吱嘎吱嘎的响。

    舜音穿的绣鞋有些滑,她踩在结了冰的雪上,趔趄了一下,差点滑倒,她不敢再自己走,只能挽住墨醉白的胳膊,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

    墨醉白垂眸看了一眼她挽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眼中划过一抹柔柔的笑意,把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他忽然很想就这样跟舜音走一辈子,哪怕是雪夜,心中的暖意好像也能够抵挡严寒,并不觉得冷。

    两人来到表演皮影戏的地方,在门口付了银子,他们走进去,皮影戏正好开始,赶紧找了个寂静的角落坐着,屋子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看客,因为屋外寒冷,所以来看表演的人并不多。

    舜音虽然已经能在暗色里看见东西了,墨醉白却还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时刻提醒她注意脚下,一路把她牵到了座位上。

    两人落座后,想起一阵轻快的铜锣声,舜音的注意力很快挪到了前方,一块幕布后面,带着唱腔的皮影登场,是一个人和一只老虎,今天要表演的是打虎的故事。

    “你这恶虎,谁允许你再此处作乱!我今日既然路过此地,便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你这只无法无天的恶虎!”

    皮影后的人掐着嗓子用唱腔说着话,接着响起一阵虎啸声,模仿的活灵活现,仿佛真的有一人一虎正在对峙一样。

    舜音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听到猛虎叫时还紧张的缩了缩手。

    她小时候在边关长大,边关没有皮影戏,她从没见过这种表演,长大后她虽然回到京城,却一直恪守规矩,没有人带她来看这些有趣的东西,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不由觉得十分有趣,新奇极了。

    舜音眼眸明亮的盯着皮影戏看,墨醉白则微微侧着头盯着她看,这样的皮影戏他看过无数次,早就不感兴趣了,可看着舜音眼中跳跃的喜悦和新奇之情,他忽然觉得皮影戏很不错,以后还可以经常带着舜音来看。

    舜音看得入迷,连自己的手什么时候被墨醉白握住都不知道,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皮影戏上,偶尔会跟着众人一起小声的欢呼,看的十分认真,等皮影戏表演结束,她才发现墨醉白正在把玩她的手指。

    她不由无奈,“你怎么那么喜欢捏我的手。”

    “其实其他地方我也喜欢捏。”墨醉白抬头,纯良无害的笑了一下,“这不在外面不方便么。”

    “……”舜音一阵气血上涌,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气得抿起唇角,“听起来你还挺委屈?”

    “稍微有一点。”墨醉白唇畔勾着笑意,“不过在外面先勉强将一下也可以,没有很委屈。”

    舜音:“……”好想打!

    表演结束,屋子里的看客渐渐退了出去,墨醉白扔下赏银,牵着舜音往外面走,后面是店家拿了赏银后千恩万谢的声音。

    舜音还有些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墨醉白笑了一下,“今天是最后一场,就表演到这里了,你如果喜欢看,我再带你来看,白天还会表演其他故事,到时候挑你喜欢的看。”

    舜音嘴角翘起,“那我要每一场都看。”

    “行。”墨醉白声音含笑,“那我们就慢慢看,反正还有那么多时间,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皮影戏都看一遍。”

    两人走到外面,街上的行人比刚才少了一些,不过风不再那么冷,风力似乎减弱了,两人慢慢的往回走,欣赏着夜里难得一见的景致,街道上还有幼童堆的雪人,看起来憨态可掬,十分有趣。

    他们都很少有机会这样不紧不慢的走在街上,谁都没有急着往前走。

    舜音望着远处的汉白玉石桥,眼眸弯了起来,“我以前就算在夜里出来,也难以看清周围的东西,现如今能够看清了,才发现京城原来这样漂亮。”

    “是很漂亮,但若是盛世,当能更加漂亮。”

    这几年师羲和把京城折腾的乌烟瘴气,大家不思进取,只一心想借助神力获得一切,如果想要恢复繁华盛景,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舜音眸光里映照着璀璨的灯火,转头看向墨醉白,“慢慢来,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总能变得越来越好。”

    “嗯。”墨醉白眼中的笑意更浓,目光柔柔的落在舜音的身上。

    以前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有舜音陪着他,就算前路漫长,好像也不是那么难走了。

    舜音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抿了下嫣红的唇瓣,软乎乎的说,“你别看我。”

    墨醉白目光落在舜音柔嫩的娇靥上,眸色逐渐变得幽深,直勾勾的,仿佛移不开的一样。

    四下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有踩在雪上的吱嘎声。

    墨醉白忽然把舜音牵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他低头看着她,炙热的手掌按着她的细腰上,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吻了下去,撬开她水润的唇,勾着她与自己缠绵深吻。

    舜音紧张的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吻,止不住的喘息,他宽大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她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是他像火炉一般灼热的身体,两相刺激之下,她止不住的颤栗。

    墨醉白的眼眸中好像有一汪深潭,让她沦陷其中,渐渐忘了周遭的一切,她眼眸氤氲,视线变得朦胧,不自觉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墨醉白喉咙上下滚动,顺势加深了这个吻,不容她躲避的一吻再吻。

    月光皎皎,远处不时传来打更的声音,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好像再也分不开了一样,缠绵悱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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