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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华成初初先是瞪大了眼睛，因着平日里纵欲过度而显得有些发黄的眼珠子满是惶恐，他袖子下的手不住地哆嗦着。
他脑海中不是兴奋，而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乾元帝冰冷锐利的龙眸，隔着冰冷的空气淡淡看着他，仿佛一下子就能把他的阴谋诡计看透一般。
这也真真是矛盾至极，裴华成斗胆做出逼供的事儿，却是不敢做出伪证这茬，想来心里夹杂着对权势的渴望和对乾元帝与生俱来的敬畏，说到底裴华成还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
裴华成揉了揉自己的脑门，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保留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威严，殊不知这样反倒显得他慌乱如麻。
他神色略微带着扭曲，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先生这是何意？”
先生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面容平淡，穿着暗色的长袖棉袍，成色不新，却是显得他有几分道仙侠骨的倜傥。
“殿下，富贵险中求，时不可失啊。”
裴华成脑海中欲望与恐惧紧密交缠着，他仿佛站在靠近仙乐世界的悬崖尽头，踏出一步，可能是天堂，或是地狱。
他咽下了口水，紧张问道。
“先生，这可以瞒天过海吗？”
先生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用一种极其蛊惑的声音道。
“殿下，这一切交下鄙人。”
裴华成还有迟疑，担忧地看着先生。
先生眼波极快地闪过一丝鄙夷，稍纵即逝。
他低声劝道。
“殿下，皇位之争，向来容不得心慈手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裴华成心里砰砰作响，一种抑制不住的可怕念头像是一棵疯长的野草，愈发茁壮，直至充斥着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仿佛看见了裴翌惯会冷傲的脸上满是乞求，跪倒在地上求着自己饶了他，还有沈清玉那个不识好歹的贱人，向着自己献媚。
裴华成看了看伍行之冰冷的尸体，视线落在他血肉模糊的手上，暗骂伍行之不识好歹。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来自投。
他恨恨一咬牙，这才想起自己暗中逼供也是犯了乾元帝的大忌，干脆破罐子破摔，眼神一狠，他郑重地和先生道。
“先生，这事你可有十分把握？”
先生诡异地勾起一丝笑容，很快正色向裴华成道。
“殿下，鄙人必定会把这事做好。鄙人预祝殿下得偿所愿，荣登皇位！”
裴华成听着先生洪亮有力的话，兀地放声大笑起来，昏黄的灯光跳跃在他的脸庞上，明明灭灭，他大大的鹰钩鼻扭成一团，活生生一个贪婪的恶鬼一般。
他拍了拍先生的肩膀。
“先生，他日本王荣登宝座，必定不会亏待你。”
先生只恭敬地和裴华成道不敢，再无喜形于色的神情。
这时，一直在默默听着二人对话的宗人府丞沉沉地看了先生一眼。
他转向裴华成道。
“殿下，此事恐怕有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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