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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纵是电光火石间,卫羽依旧是带着一股森冷如地狱寒窖的气息来到了他眼前,这一刻,卫羽传入江逸尘耳中的笑声已是属魔鬼般的狞笑。
此时,江逸尘已然感到万分的失策……这老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谨慎。
“桀桀,好小子,果然没有看错你。”说话之时,江逸尘已经被卫羽再度带离地面,只是这一次,他的速度似瞬间暴涨了好几个层次。耳旁风声的呼啸几乎掩住了其它任何一切声音。
仅数个呼吸的时间,本依稀可闻的兽吼之声已经彻底地消失。
此时,江逸尘只觉视线一暗,不再等他有所反应,便只在“砰”的一声中被卫羽毫无顾忌地丢在了地上,而惯性则直让他在地上翻滚了近一丈之遥,方才堪堪止住。这一刻,他染血的衣衫已然残破,露现的皮肤滴淌着殷红,而剧烈的疼痛也已让他险险昏厥,强撑起的清醒亦是昏昏沉沉。
“嘶……”江逸尘不免地倒吸一口冷气。他略带艰涩地翻过身来,然后双手撑地,想要坐起来而去看卫羽的身影。
可就在他抬眸时,视线中本昏黑的世界忽然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全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也是这时,他身上的所有疼痛似乎都在这一瞬消失,再无半点异样的痛楚存在。
怎么回事?
“卫前辈?”江逸尘眉头微皱,不解之余他已站起身来,试探着朗声问道,“卫前辈,您老怎么样了?”
没有回声,江逸尘仍旧试探着,“卫老?老卫?老东西?”
他的眉头深深颦起,依旧没有听闻丝毫的回声,而且,这一整片如深渊般漆黑的世界也不曾听闻哪怕一丝的声音……静寂得近乎可怕。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也在他心头油然而生。
他伸手往衣衫内袖探去,想着取出一块玄石,但,他摸索的动作却是忽然一滞,脸庞也随之一僵,脸色巨变。旋即,他双手在身上快速地摸索起来,但只须臾,他的动作便已止住,脸色也彻底地沉了下去,内心的不安也在这时浓郁到了极致……他的身上,没有半颗玄石,就是他时刻随身的草药,也不曾存在哪怕丁点的药渣。
“桀桀桀……”
突然,熟悉的如若鬼魅般森冷的笑声从暗空传下,这片漆黑的天地顿时横生异象。苍穹,浮着的是如若血染的厚云,照印下的空间,现出了山岳河川。山岳是白色的,高入天穹。河川浩瀚如海,翻腾汹涌着,只不过……海水却是可怖的血红之色。
江逸尘此刻则站在一处荒山之上,他的脸庞被印得通红,也带着些微白色,而当他瞥向了脚下之地时,却骤然一惊……这竟完全是由森森白骨堆叠而成的尸山!!
此时一股浓烈刺鼻的腥味袭来,他鼻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再次放眼而望,此番天地之景,俨然与传说中的炼狱无异。
忽的,一股阴煞、森冷、恐怖、冷冽到刺骨气息弥漫而来,江逸尘的身体禁不住狠狠地哆嗦起来,他的每一根汗毛也都倒立而起,每一个细胞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神魂在战栗着,瞳孔一时间失去了焦距,唯有不住地瑟缩。
这一刻,他仿佛忽然地真正知晓了何为幽冥地狱、寒窟魔渊。
江逸尘猛一咬舌尖,痛感和血腥同时于口中溢出,眼睛恢复了冷冽,但依旧带着后怕。他强压下心底的恐惧,望天穹而喊:“老东西,休要给小爷装神弄鬼!”
“桀桀,倒还是小瞧了你。”卫羽的声音从四面传来,其声微带着惊愕与赞叹。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团黑雾飞到了他的面前,这自是卫羽所化的黑雾。但,黑雾却是在慢慢地淡薄、虚幻下来,而其中,竟似有着一个人影在缓缓显现。
江逸尘的神经悄然绷紧,眼睛死死地盯着……
终于,黑雾最终彻底淡释而去,眼前人影已清晰可视……竟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
不对,这是一位看似青年的中年。
青衫一身,眉宇轩昂,流露着淡淡儒雅之气,若有少女见之,其芳心也定会在瞬间怦然而动,久难回神。
一时间,江逸尘已根本无法将眼前之人与阴煞可怖的卫羽联系到一起,但理智却绝对清醒地告知着他……此人,便是卫羽。
“小子,如何?这便是我原本的模样,这便是我鬼冥一族的样貌。”卫羽双手平摊而出,掌心皆朝上,轻笑着开口。他的声音已非涩沙阴鸷,而是略带磁性的祥和。
但闻此言,江逸尘的神色却是没有丝毫变化,脸色依旧凝重得吓人,他的眼睛缓缓眯起,眸光幽寒如刃:“所以?”
江逸尘已有预感……
“所以……”卫羽仍旧轻笑,“配合我吧。”
声音落下的一刹,卫羽掌心骤闪黑芒,他的身影也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唯有残影驻留,但一股劲风却如万千利箭般,朝江逸尘呼啸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