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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送去,把人都请过来,连去苏州探病的那孩子也少不得我要见一见的。”
邵家。重锦听了,心中一悸。
老太太一一点算完了,又问:“去苏州探病的那孩子,他叫什么,我这老糊涂倒给忘了。”
重锦的一颗心跳动加快,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少顷回道:“他叫邵斯云。”
正是重锦心头那抹永恒的白月光。
“对,就是这个名儿。我瞧着他真好,我喜欢他。”老太太自顾回忆,又道,“总归有大半年没见了。我记得他生得是真好,个儿高高的,眼睛很有神,听说才情也很是不错,颇有他父亲一些风骨。性情应该也好,见着我都是客客气气的,不像一些小子,惯得个目中无人的脾性。”
怎么不是呢!重锦听着,心里早点了一万次头,不能再同意她祖母说的。他当然是什么都好。
*
重锦回到了纾玉院,把手串交给了春语让她收起来,两个丫头也很兴奋,小钱箱又要多二百两了!
重锦来到梳妆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戳了戳自己的脸蛋,“这一个多月来我顿顿吃得饱,总觉得自己好像胖了。”
“哪里就胖了,不过是昨夜睡的晚,今日脸上有些肿罢。”春语放好了手串,转身看了重锦一眼,安慰道。秋思也附和:“姑娘不胖,这样才正好呢。可不能像六姑娘那样瘦。”
重锦听不进她二人的话,感觉自己分明是胖了,又让春语取来软尺,量了下自己的腰围,果然是多了半寸!
见是这样的结果,重锦欲哭无泪,让春语服侍解了外衣,便一头扎到床上,“今天中午我不吃饭了,都不要叫我。”
春语与秋思劝了好一会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一头雾水地去了。重锦抱着被子,想起了邵斯云。
邵家与重家是世交。
两家的老太爷是同窗好友,后来又被双双封了爵,因着两位侯爷私交甚笃,两家的儿女也来往频繁,算来已有数十年的交情。在这样的交情下,两家还联了姻,重老太爷把自己的妹妹嫁到了邵家,如今这位妹妹虽已过世,但两家老爷还是表亲。
邵斯云是邵大老爷的嫡子,自小便与父兄出入重府,与重锦打小就相识了。
他今年已有十九岁,生得长身玉立、神清骨秀,文思才学也很是不俗,是金陵城小有名气的少年才子。刚到了议亲的年纪,他就已成了媒婆们议亲单子上的头一人。对于这位表兄,重锦始终有一种说不清的迷恋。
她第一次对邵斯云动心,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那时候邵斯云只有十四岁。
那年冬天,重锦的大哥娶亲,他跟着父亲到重府贺喜。
院子里有个荷花池,彼时荷花已经谢尽了。就在那池子边,邵斯云抚着栏杆迎风而立,他穿着一件月牙色忍冬纹的披风,鬓角一缕细细的黑发贴着年轻的侧脸,神情很是冷漠。随后不知被什么惊动,他忽然转过头来,微微颤抖的睫毛半遮住略显惊慌的黑眸,眼角隐隐有一滴水珠落入了风里。
看到这一幕的重锦怔住了,她还没回过神来,邵斯云已转身安静地离去。她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他不知听没听见,没有回头。
饶是幼年便已相识,重锦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邵斯云。
在她的印象里,他待人接物十分周到,脸上常常挂着礼貌谦逊的笑容,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很和善。重锦从没有见过他与任何一个兄弟姊妹争辩置气,也没有见他训斥过任何一个下人,他就像是个从阳春三月的桃花源走出来的人,周身都是和煦温暖的气息,让人一亲近就觉得十分舒服。
他很听长辈们的话,从来也不叛逆乖张,不论寒冬腊月或者三伏酷暑,他读书习文几乎不曾间断。儿时的重锦一度认为,他看的书里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有趣的东西。等到了十几岁,他参加了几次诗会,每每诗作都是前三甲,更有一次拔得头筹,让一众诗词大儒惊为天人,引得不知多少才女芳心暗许。这个时候重锦才知道,什么叫公子世无双。
可重锦想不到,他居然也会有那样冷漠的表情,甚至哭了。
他为什么会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