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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禁闻言,看了一眼林叔,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便省去你两日,只须再站个两日便可。”
宿平两步跳到邱禁的身边,大喜道:“我还要学邱叔叔打的那些拳脚功夫。”
“你学那些做什么?”邱禁淡淡地问道。
“自然是打架了。那个张成,还有王小癞子一伙,他们老是欺负我,我若学了拳脚,管叫他们见了我就绕着道走。”宿平神气活现地说道。
“唔……你如此有志气,便再加你三日,你须站满五日,方可教你。”邱禁依旧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宿平听了之后,心下大悔,又叫道:“我不学了,那拳脚功夫我不学了!”
邱禁也不看他,伸出两个手指道:“朝令夕改,再加你二日!”
话一出口,吓得少年赶忙捂住了嘴巴,生怕再说一句,又要多受煎熬。林叔在一旁看得有趣,乐呵呵地笑着。
到了未时三刻,那些午歇的兵士都陆续回到了营内,边说些天南地北的话,边干着手中的活计。宿平陪在他们中间,一日便这样过了。
……
七月初七,乞巧节。
这是赵、徐两国乃至大梁南部皆行的民风,虽因地域差别,各有礼俗不同,却都是女人乞愿的日子,故而也有地方称作“女儿节”。
昨日宿平已告知邱禁,所以这一个清早也未与他一同前往厢军营帐,而是跟了母亲和妹妹来到田野之间。
乞巧节的传说由来已久,牛郎与织女每年只有这一日方能被王母准许相见。自古文人多感伤,他们抬头遥想那牛郎一家于银河之上的鹊桥相会,织女自是要掉了几滴泪珠下来,跌落凡间。只是骚客们不知这泪珠被藏到了何处,想来也不过是融入了晨露、雨滴、溪泉、河海之中,于是便给今日之水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天孙圣水”,更有了女人们采露抹眼,水中沐发的习俗。
宿家母女二人,清晨来到这田野之间便是为了采集露水而去,宿平跟在后头纯是为了好玩。女人生**美,就算采些露水,也要往花下寻去,不多时,全村的女人便在一处花多的地方聚了起来。
“啧啧啧,”一个中年女人开口说了话,声音甚是洪亮,直把旁边田丛里的稻鸡惊飞了几只,“灵儿名字取得好听,人长得也越发好看了,我瞧着不出几年,咱们这乡里的头号大美人,就要落在宿家!”
宿平只听嗓音,就知道说话这人是王癞子的婆娘,王小癞子他-娘,于是拿斜眼瞧了一瞧,却看见那女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只是块头大了一圈,不是王小癞子是谁?那小子此刻也向自己看来,还不时拿眼角瞄了瞄宿灵,一脸坏笑。
一众女人听了王小癞子他-娘的话,都点头称是。其中一个接道:“灵儿娘,你看我们家虎子咋样,要不趁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咱们把亲给结了?”
王小癞子他-娘急忙喊道:“你家虎子比灵儿长了好几岁呐,我家王机灵就刚刚好,再说他们名字里都有个‘灵’字,‘机灵’、‘灵儿’,那要叫起来,得多亲热啊。”
那边却又有几个不情愿的,跳出来把自家“柱子”、“豹子”、“牛娃”、“黑蛋”的都往外来献,一个说得比一个好,宿灵的母亲听了也不气恼,一笑置之。宿平心里却是把他们个个都埋汰了一遍,却又无奈得紧,心想:“我妹妹是灵儿,又不是什么瓶儿、罐儿,你们家里的这些小子,一个比一个坏,哪里配得上我妹妹了。”
远处王小癞子见宿平脸色不善,便朝他招了招手,待引得宿平看过来时,张大嘴巴做了一串口型,只是个唇语,却没有声音。宿平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捏紧拳头登时就要冲将过去。
那王小癞子见状,却是不疾不徐,轻轻地吹了个口哨。旁边草丛里立刻钻出一条大黄狗,“汪”的一声摇着尾巴跑到狗主人的跟前。宿平一见这头克星,立时气焰消亡,朝母亲身边靠了几步。王小癞子朝他挥了挥拳头,脸上的坏笑更放肆了许多。
各家女人采了晨露,都回屋子生火做饭去了,柴米油盐自是不提,很快巳时已尽,到了午时。邱禁回来吃了中饭,与宿家的男女主人说了些闲言,唯独宿平闷头不语,挑不起话头。
邱禁走后,宿平来到院子外面的无人处,依着昨天邱禁的要求,在日头下偷偷站了一会,却因实在太热,只忍了一刻时辰便跑回了家中。
大屋里只有宿灵一人,正在拿着一面丝巾做女红,丝巾的上头一朵粉红色的牡丹花只剩下最后一道花边便要绣好了。宿平凑了上去,笑道:“绣得可真难看,比起母亲的手艺差得远了,这块丝巾得来不易,莫要弄坏了才好。”
宿灵嘟起小嘴,左手将丝巾藏到身后,右手捏着铁针在空中虚扎了几下,气道:“我又没叫你看,再敢笑我,我就扎你。”
宿平嘿嘿一笑,道:“不看就不看,父亲和母亲呐?”
“里屋说话呢。”女孩道。
宿平便来到里屋房门口,正要推门进去,却听见里面的人在悄悄说话。他一时兴起,就附耳到贴到门缝上,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