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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门后是一个庭院,建筑古色古香,风里透着股檀香味,这里并不冷清,来往人很多,展陶猜到,他们是寺监的办事官员。这块儿展陶着实想错了,他们是官员没错,但不办事,他们更准确的身份是学者,或者说浩瀚书海里的船夫。偶尔几个出行的还会套件撑门面的官服,可一进书楼,便能闻到浓烈的酸腐味,也不知道这群学迂了的老头们怎么想的,一身麻布粗衣,桌下饭盘尿盆并排放,展陶深深怀疑他们真的没拿错过么?
书楼来了个生人造访者,这还不至于引起学者们的注意,他们埋头苦读,手中笔就没歇过,羊皮卷上是大段大段的感想和备注。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展陶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从尿盆上越过,他不确定天国卷宗放置在几楼,可这底下是万万待不了的。书楼很高,朝上眺望只能瞧见极处是小小一点,不知其后还有多少延伸。
展陶很快意识到,靠笨法子挨排挨列找,估计得寻到下辈子。这是展陶花两小时,对完一书架后得出的靠谱结论。那么只能找人去问了,这样省时又省力,展陶观察了一会儿,找了个看上去好说话,年纪相对较轻的学者,好声好气说道,“这位大学士,请问天国卷宗放哪呢?”
说完,默等五秒,年轻学者置若未闻,也不知是真聋假聋。展陶权当他读书太专注,于是又重说了一遍,这回声音大了一些,引起了其他学者的不满。不过他们并未对展陶恶语相向,或者投来厌恶的目光,这太浪费时间,能听出情绪的是翻书的声音,啪嗒啪嗒,暴躁而不安。
展陶紧忙噤声,不再敢随意搭话,他退到一边,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找来扫帚拖把,干起了清理工的活儿。书楼的地早积满了成份不明的黑土,掀开之后恶臭更甚,展陶险些晕倒过去,只觉着鼻头发酸,连眼泪都快出来了。强忍着吐意,展陶飞快将土铲碎,再用拖把清整,来来回回猛刷了几十趟,才勉强见了点白。
劳动是无偿的,环境也是恶劣的,展陶任劳任怨地干活,结果没感动别人,把自己给整的眼泪汪汪的。到了饭点上,有人过来送餐,顺带把尿盆给换了,见地板这么干净,他们还惊了一惊。不过没人问是谁干的,这也许并不重要。
展陶觉着自己做了无用功,在寺监,在书楼这种地方,人情味自然是不会有的,他的付出没人会在意,也许那些学者还不希望把环境搞的太舒适。他们固执地认为,读书应当在艰苦的环境中进行,只有这样,才能磨砺意志,体味书籍真正的妙义。
不知拖了多久,双臂发麻精疲力尽,展陶刚靠墙想休息一会儿,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手上端一盆儿,展陶无意看到里边的秽物,当下再也忍不住,稀里哗啦地吐了。本来闻久了,鼻子都习惯了氨气,可再加上这么一视觉冲击,确实有些令人难以接手。
见展陶不为所动,学者说了两字——“倒掉。”
展陶没接手,嘴中蹦出一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