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1:乔贞 10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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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己说一样。因为这次歌蕊雅决意不答话了。
没有表态其实等于是种表态。乔贞望着紧闭的门,无声地叹息。但他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又在外头呆了一阵子,游荡于离歌蕊雅的住处不远、却又不会让门里的人听得到动静觉得心烦的适当位置。一直到十点屋主吹灭蜡烛以后,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家。
之后连续两个晚上,歌蕊雅都没有为乔贞打开她的门。乔贞不再保留他的催眠力量。他在月亮还没爬出来的时候,就早早地守在歌蕊雅的卧室外。进进出出的妓|女光是其存在便时刻妨碍他们二人的交往。乔贞对她们施以暗示,在她们的脑中植入想法,让这两个妓|女觉得,自己也是她们的邻居。这为他提供了不少守候在心爱女子房门外的便利,几乎一呆就是大半天。乔贞变得出入自由,歌蕊雅似乎注意到了这点,但她毫不在意。仿佛不管他做任何事都动摇不了自己不让他进门的决心。她外出时,会刻意把视线放远,就好像苦苦守候在外的男人是透明人一样从他身边擦肩走过。乔贞不怪她,也不阻拦。然后,完完全全被她以无视态度拒之门外的乔贞会在星星钻出天空布幕以后登上屋顶,等熄灯熟睡的歌蕊雅醒来。每次到了清晨,起床后发现乔贞一晚没走的歌蕊雅都会对他进行驱赶。乔贞从不多说什么。虽然总是听她的话乖乖离开,但是到了晚上,深绿色斗篷的身影必定如期而至。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第三天,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在来的路上,乔贞发现身后有个可辨认的人影离自己忽近忽远。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尾随着他。跟踪者始终与自己保持一个拐角的距离,卡着各种死角观察乔贞。乔贞认识他。那不是一般的男人,是执行这次的任务前两位龙王派来监督他的密探。这个术士,一定是在为乔贞迟迟不回卡塔特山脉而想要查出他究竟在人间搞什么鬼,日后回禀给龙王吧。虽然那男人对跟踪这活儿似乎尤其擅长,但在乔贞面前道行还是太浅了。“你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做。”乔贞在就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故意拐了一个弯,引小个子过来,然后瞬移到他背后。说完这些话,乔贞扔下了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的一脸茫然的男人,迅速走远。
他本想杀了他,但他很快改变了主意。如果自己杀了那个男人,龙王一定会对此事追究到底。要是让他们知道乔贞会做出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完全是为了一个人类女人,恐怕会直接掐灭乔贞想要带歌蕊雅一同上山生活的希望,而不给他留半点恳求的机会了。不但如此,刺杀密探等于在向龙王的威严挑战,龙族上下一定会怀疑乔贞平日里的温顺恭敬都是在做样子。乔贞不想破坏自己通过这些年的战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及形象,也不想失去龙族对他的信任,因此,不得已给那个密探洗了脑,让他忘记自己跟踪过乔贞。换作平时,乔贞不会这么做。龙王会发现的。再熟练老道的催眠暗示法都会留下魔术痕迹,那痕迹就留存在被催眠者的大脑中。别人不一定看得出来,但龙王一定可以。他们派出去的探子,监视的对象是比自身强大数倍的龙术士。既然对方的能力凌驾于这帮术士探子之上,那么这些人的自我意识是否独立就是十分重要的、必须经常检查的事了。龙王在这一点上始终保持非常高的警觉。他们会发现那男人的记忆被动了手脚。乔贞想,只有等他们问起来的时候再编借口了。
打发了烦人的密探,一直等到他远离附近以后,乔贞才重新返回通往歌蕊雅家的路。时间很紧张了,自己无法逗留太久。必须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在龙王起疑前,完成所有未完成的事。
这时他看到,在街对面的转角处聚集了一些左右张望、似乎正起劲地议论着什么的人。为了听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乔贞用魔法增强了自己的感官,凝神静听。原来,城北霍顿庄园三日前发生的灭门惨案已经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间传开了。此刻那些人讨论的就是这件事。听他们的话,据说那家人的死因被归咎于不知何故突然发生的地震。庄园主最后还是难逃一死,住在离豪宅稍远位置的茅舍的农民逃过一劫,却也是担惊受怕,唯恐灾祸再次降临。这些偏离事情真相十分遥远的不靠谱的消息,应该就是那些没被乔贞攻击波及到的农民最早传出来的。乔贞对着那几个人瞧了一会儿,就不再驻足停留了。
这天是周三,歌蕊雅暂停了一次演出,在家里休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乔贞再次站在了那道严严实实掩住的房门前。他在内心虔诚地祈祷,希望歌蕊雅对他的漠视能早日终结。
乔贞一手握住门把,略微放低上半身,眼睛朝几乎看不到里面的门缝瞄了瞄,吐了口气,然后故意用一种夸张的声调对着把自己关在家里一整天的屋主说:
“歌蕊雅……那个,又是我。真不好意思。你再不打开的话,这扇门可就要寿终正寝了。事先声明,这不是没耐心的表现,我是真的很想见你一面。我不介意赔你一扇崭新的、更别致的门,但我保证今晚我一定会把它给拆……”
在乔贞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物便咔嚓一声敞开了。屋主早就猜到这个近几日每天都会在差不多的时间点拜访的人是谁,也不再打算把他关在外面。开门的动作是如此利索,仿佛她正等在那一头似的。带着一丝惊愕的蓝灰色的眸子中,映出歌蕊雅纤细苗条的背影。
她才把门打开,就迅速转过身,往里走去,好像乔贞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乔贞低着脑袋抿着嘴走进室内,小心翼翼地跟随歌蕊雅,看见她把开门时扔在床上的羊皮纸制成的书籍拿起来捧在怀里。今夜,尽管她大发慈悲地对他放了行,可依旧不愿意搭理他。她半躺在床上继续看书,用左手撑住左边的脸颊。与乔贞独处时,她的举止总是那么随意。好像只有在客人和老板面前才会表露的虚假和做作,一点也不舍得呈现给他看似的。此刻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竟如此自然而又略带一些挑逗意味地把自己最真实的模样暴露在这个并不怎么想面对的男人眼下。乔贞绕了半圈,走到床的另一端、歌蕊雅的身后,低下头和她一起看。那是一本日记本。
“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这还是我头一回知道,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你的字很漂亮。”看着她刚刚翻过的那一页,乔贞露出一个浅笑说道。对于他人的隐私他一直持有最好不要胡乱打探的尊重态度,这促使他只是飘忽地粗略扫视而非仔细阅读。
“别吵。”
感受到男人说话时呵在耳畔边的热气,以及那毫无恭维之意的赞美,歌蕊雅的脸有些发烫,赶紧合上了日记本。她知道,乔贞是不会擅自对她的私人物品动手动脚的。因此,她非常放心地把它搁在枕头下面,起身走向灶台。
“我去弄吃的。”她说,“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吃吧?那就顺便一起好了。你要吃点什么?”
“随意。”乔贞来到桌子边上,对她笑笑。
“哦。”歌蕊雅没有看他,“我那么问只是客气。事实上,我这儿只有卷心菜、卷心菜和卷心菜。”
“啊,太丰盛了。”歌蕊雅会跟他开玩笑,说明她心情还不算太糟。乔贞的情绪也随之高涨,“你肯款待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绝对不挑食。”
歌蕊雅在屏气,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还有些蘑菇和豌豆。”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今晚就做一锅炖菜好了。”
“要帮忙吗?”
“不用。”
乔贞没有照她的话做。他以为她是在说反话,希望他能够主动上来帮忙,而不是等到她这么要求了才有动静。抱着这种错误的猜测,乔贞真的凑过去了。他来到歌蕊雅身边,紧挨着她,好像在等她向自己吩咐。
“你挡住我了。”
歌蕊雅碰了碰乔贞搁在灶台上的手。乔贞连忙移开,好让她去够着放在架子上的切菜刀。
他这才看出来,她是真的不需要他。乔贞于是退回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在凝视着歌蕊雅忙碌背影的过程中安心等待。
直到烹饪完简易却香气四溢的晚餐,她都没有回头看他。吃饭的时候,二人几乎没有交谈。尽管乔贞试图想要找些话题解除弥漫在屋子里的尴尬,可是歌蕊雅并不怎么领情,往往用“哦”或者简单的语气词、甚至叹气声应付过去。不到十分钟,在快速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掉以后,歌蕊雅吮了一下手指头上的汤水,开口说“我去洗碗”,便撇下乔贞把自己的餐具拿去洗了。这时候,乔贞才发现自己刚刚吃掉了她的三分之一。
“我这儿还有个盘子。”乔贞赶忙把没吃完的菜放嘴里咽下去,从喉咙传出的咀嚼声使他的话音变得模糊了,“你就不能一起洗嘛,分两次多麻烦。”
“先洗这个,那个等你吃完我再洗。”歌蕊雅语气生硬地回答道,“再说了,我还没觉得烦呢,你嫌什么。”
乔贞沉默了。
比起三天前他提出希望歌蕊雅跟他走的时候那略带强制性的态度,歌蕊雅如今更像是下决策的人。她说什么,乔贞就做什么。乔贞很清楚会造成这一转变的原因是什么。从他解决完与约舒亚之间的私事后,歌蕊雅一直等待着他的坦白。乔贞确实想过要对她毫不保留地交代一切,到头来,一个字也没有说。过去的两个晚上,尤其是结束庄园之行的第二天也就是周日那晚,都是他做出行动的最好时机,但是却错过了。在歌蕊雅看来,他应该在她周日拒绝他进门时就第一时间诚恳地说出来,而不是在连续吃了两次闭门羹之后,像今天这样耍赖要求她开门。
“我来,我来。这个让给我。接下来的清洁工作也由我负责好了。”
三下五除二吃完女主人亲手下厨的美味炖菜,乔贞在仿佛抢夺贵重品一样企图把盘子从他手中抽走的歌蕊雅面前摇了摇头,自觉地把餐盘拿去清洗。
她没答话。片刻之后,仿佛为他让道一般走开,坐到一边,继续无视着他。她近乎于执着地始终不让自己的视线和他有一点点接触。这情况一直维持到乔贞安静地刷完碗擦完灶台,到她身边坐下才停止。
“歌蕊雅,你怎么……”
他一坐下,与他面对面坐着的歌蕊雅立刻偏过头,用手指在眼睛附近擦了擦,像是要抹掉什么。乔贞盯着她。即使从侧面望过去,也能看见她的眼角充满晶莹的泪滴。她在抹去眼泪留下的痕迹后,虽然很快就放下了手,并用四肢体现出镇定掩饰自己的内心。然而,乔贞还是确信自己看到了。这让他不禁想到,在他刚才洗碗时,难道她一直在他身后默默地垂泪吗?
“告诉我,为什么哭?”
“没,没有。你看错了。”
“别和我争这个。我看得很清楚。我的眼睛不像现在的你。它不会骗人。”
歌蕊雅稍稍不满地皱起眉,好像认定他是在对她作出批评而无声抗议着。尽管如此,她还是尝试用临时编织出来的理由摆脱男人对她的关心。似乎这才是眼下对她而言最重要的。
“好吧,我承认我哭过。不过真没什么。也就是发生了点不愉快的小事。工作上的。”
“又遇到蛮不讲理的客人了?”
乔贞几乎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其实,这是个仔细想一想便会发觉不对劲的问题。因为在他上周六离开她的家到庄园赴约之前,她还是好好的。上周六到今天为止,都不是她演出的日子——她今晚还特地请了一次假。女歌手这几天一直休息在家,压根没去过酒店,就谈不上有客人把她惹得不高兴了。那么,是怎样的伤心事会让她时隔多日后忽然想起,还如此感伤地哭泣呢?
鉴于自己和她最早见面时,就是因为她和别人发生争执,被动接受了萍水相逢的乔贞的救助而结识的,所以乔贞完全没往深层次琢磨,而是草率地和以前一样做出了歌蕊雅不开心一定与工作有关的判断。歌蕊雅注视着乔贞。在他的询问过去十几秒后,才点了一下头。
“是谁找你麻烦?跟我说,我帮你搞定。”
“不用了。”
“那就趁机把工作辞掉吧。”乔贞的语气有些急,“你应该尽快研究一下辞呈的措词和递交的时间。你以后再也用不着这份酒店歌女的工作了。”
歌蕊雅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的地板。乔贞清了下嗓子。
“十秒钟过去了,歌蕊雅。给我一个明确的时间,好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跟我走?”
沉默的女子抬起头,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盯着地面,“你不是还有一些事要对我说吗?我等了你三天。可你什么都没告诉我。”
乔贞愣了好一会儿,看着终于决定向自己发问的歌蕊雅,以及落在她肩头的头发,了解性地点了点头。
“那些……都已经结束了。你真的想知道吗?我不觉得刨根问底会对你有任何好处。”
“我了解了。”歌蕊雅望着自己的脚趾,过了一小会儿,说道,“就这样吧,肖恩。我们之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