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2:阿尔斐杰洛 20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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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苏洛压低声音说。
“好。那就谈正事。”阿尔斐杰洛始终看着他,“你需要我解释什么?我早上做了什么?”
“质疑我的密探,对他问东问西的。”
“哦,那个啊……”
就在阿尔斐杰洛盘算着回应之词的时候,从他的耳畔传来苏洛那带着些许问责味道的声音。
“密探之所以称作密探,顾名思义,就是必须严守身份不外泄,在此前提下从事秘密的侦察工作。你也知道龙族是怎样利用那些人为他们效命的吧?”
阿尔斐杰洛有所耳闻。龙王想要所有主动找上龙族的术士为他们工作,因为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龙族的机密。龙族威胁的并不是术士本人的生命,而是通过威胁术士们的亲人,达到控制他们的目的。没有亲人的,就利用任何可利用的人或者物件,威逼利诱,迫使他们顺从地任龙族调遣,并不走漏任何会引发人类世界灾难的风声。密探与密探之间互相监视,形成错综复杂、难以理清头绪的大网。第一人要对第二人负责,同时又交给第三人监管,若第二人意图反叛,第三人便会杀死第一人珍视的对象。而在这个小圈子内看似作为终结者的第三人不仅有自己要负责的对象,同时又将受到其他密探的监管,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当他负责的对象举起反叛大旗的时候,便是其家属死亡的时刻。这张大网是很难找到起|点的。密探间的多重牵制,能从根本上扼杀这些人造反的可能。就算所有人都铁了心的联合在一起也没用。根本无需惊动龙术士,龙王会派出守护者对叛徒实施镇压。总之,在胁迫术士们成为密探这件事上,龙族可以说是不择手段的。
许普斯的眼睛似有闪动,警惕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和与之交谈的首席。在许普斯面前公然抨击龙族是不合适的,阿尔斐杰洛觉察到这点,因此将话题更多地导向席多本人,而不评论龙族这个做法其本身的对与错。
“话虽这么说,可你不觉得他的力量实在弱小得有些可怜吗?那个密探身上的魔力,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捏死那种家伙恐怕就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吧。”
“这不奇怪。”苏洛说,“席多本来就只是第四等级的术士。低微到那种程度的魔力的确是第四等级的术士才会有的。”
“但也不至于微小到这般田地吧……就好像,”阿尔斐杰洛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妙地眯起,“在刻意隐藏着自己。”
苏洛皱起眉头,好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瞥了他一眼,“那种阶位的术士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魔力不被他人读取。他没那本事。”
“所以啊,对敌人来说,那可是极易下手的羊肉啊。”阿尔斐杰洛加重了语气,“我不明白,龙王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敢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那种弱小的家伙。要是因为他而坏了大事……”
“注意你的用词。首席大人。”许普斯用一种特别沉稳的语调对他说。可言语之中的内容怎么听都像在暗讽。许普斯还特意用上了阿尔斐杰洛要求席多称呼他的敬称。这头历来对阿尔斐杰洛不温不火的海龙从前可不会这样。
“我倒不在意这些。”苏洛一边用眼神安抚从者一边回答阿尔斐杰洛,“只要席多能协助我们把任务完成就行了。”
阿尔斐杰洛的视线在许普斯脸上逗留了一秒后朝苏洛移去。
“你总是这样务实。不过苏洛,你是真的相信那个家伙吗?你也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和他相处吧?”
“因为那是常识。”
“常识?”
“对术士而言,弱者无法感知强者。其实这句话还有下文:越是强大的术士就越懂得如何在其他术士面前抑制魔力。反之亦然。奥诺马伊斯没有告诉过你吗?”
即使再有怀疑,阿尔斐杰洛也只能不做声了。苏洛的说法完全正确。只有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术者,才可能将自己的魔力予以压制,压抑到其他术者难以读取或读取不了的低微程度。这样无论是藏身还是对敌都很有帮助。有些术士甚至能针对特定对象完全消除自身的魔力,而这种拥有异常出色的魔力同调能力的术士只会是龙术士。席多作为一名被称作术士的控法者,其阶位远远低于阿尔斐杰洛、苏洛和卢奎莎。他是不可能掌握这种绝活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多想了。可能真是我疑心病太重了吧。”
阿尔斐杰洛努力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然后微笑着对着苏洛。三人再度安静下来,周围悉悉索索的人声阵阵响起。这时候,太阳快要下山了。照在教堂外墙的淡淡光线被笼上一层柔和的金黄色彩,一视同仁地照耀着三人。
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太多的时间被浪费,阿尔斐杰洛无奈地想着。现在,时间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他期待着能像雅麦斯那样取回异族的首级,越快越好,越多越好……完成任务,取得功勋,就能保住目前的地位,获得所有人的掌声……一定要成功。不知道其他人那边调查得怎样了呢?
他正想着,忽然感到一股较熟悉的魔力气息,朝那方向探去。和他同样将视线偏转过去的苏洛也感受到了。于是下一刻,身穿黑色低胸长裙的女性和另一位身着简约白衫的女性站在了他们身前。
吉芙纳早已现形,一整天都和主人在一起。她们巡遍城北,本以为会有收获,但事实却和预期完全不同。卢奎莎开门见山地向三人说明了自己这边也是什么都没查到的窘状。阿尔斐杰洛的心中闪过一丝忧虑。又过了一会儿,席多和德隆也风尘仆仆地赶来,带着两手空空的情报和晦暗不明的脸色。
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难道锡耶纳的达斯机械兽人族已经撤离了这座城吗?
束手无策的众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僵在原地,思索下一步的行动。他们每个人都可以说是踏遍了锡耶纳的每一个地方,会得到如此的结果实在令人费解,但比起这个,使这群拥有绝顶本领的术者都无计可施的锡耶纳的达斯机械兽人族看来也有相当大的本事。莫非他们有很了不起的领军人物吗?看来白罗加的失利也不是偶然的。
阿尔斐杰洛一手扶额,苦苦思考,两位密探等着他。吉芙纳和许普斯小声交谈。苏洛站在一边,卢奎莎离他最近,想和他搭话,却是止步不前。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到各自旅店的房间落脚歇息,调查的工作放到天亮以后再进行,阿尔斐杰洛做出这样的决定。
太阳不消一会儿就彻底钻进了地平线以下。入夜后,德隆和席多继续在外奔走。龙术士们则到旅店进食休息,准备就寝。并不是在晚上就无法展开搜索工作,龙术士的夜视能力就如猫科动物那般,是很出众的。但随着夜晚的临近,路上的行人已逐渐减少,商铺、酒店和各类公共场所也都相继关门,整个城市都在月色的笼罩下裹上了一层宁静而又安详的面纱。虽说锡耶纳并不实施宵禁,可如果继续像白天那般带着明显有着某种目的的模样四处奔寻,不仅和城市静谧的夜间氛围格格不入,恐怕还会引起在街上巡逻的警卫的注意吧。
不过阿尔斐杰洛却认为夜色很可能就是掩盖达斯机械兽人族犯罪的保护|伞。自己这方空手而归的原因,也许正是因为狡猾的异族只会趁夜深人静以后才出来犯案,而在白天蛰伏起来。因此,阿尔斐杰洛在匆匆吃过晚饭后,就再次踏上一切都被黑暗所笼罩的街道,投入到不遗余力的搜寻中,将苏洛和卢奎莎留在旅店。
安静的房间被烛火环绕。从者们都已离开,将独处的时光留给主人。卢奎莎反手抚摸后颈刻画着龙形图案的魔法阵,感受着契约龙的身形收纳进去后的那种转瞬即逝的微微痛感。火红色的魔法阵此刻已经淡如肤色。吉芙纳静静地躺在阵中,远离尘世的异界。还有一个人也相当安静,或者应该说,是沉默得可怕。卢奎莎看着坐在床边的苏洛,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哀叹的声音传入苏洛耳中,使他回过了头。灰绿色眸子的视线里,那个与自己一桌相隔的女人想要说话,却又咬住自己的嘴唇。她必然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可苏洛发觉自己竟然没有询问的意愿。在共守了一段苍凉的沉默后,苏洛站起来,拿了条毛巾,到一楼的男浴室洗澡。当他回到房内,卢奎莎已然不见,只有床上留下的黑色长裙表明她曾经存在过。她去女浴室洗澡了,苏洛想着,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衣裙发愣。透过衣裙上的淡淡体味,他闻到久违的气息,心底涌起了欲望。过不了多久,仅着雪白内衣裙的卢奎莎推门进屋。在她的肌肤上还残留着些水珠,沿优美的曲线往下滑。比黑裙上的气味更甚的体香透过空气传播到苏洛的鼻尖,点燃了他的欲望。尽管恨不得立刻将她抱离地面,扔到床上,压在身下,苏洛还是抵抗了这股欲望。他用起身走到窗边、在木制的地板坐下,来代替脑中的设想。前半生的军旅生涯使他早就习惯了席地而睡。枕头、被子、床单都不是必需品,有能让身体躺下的地方就够了。只要睡着,便能将对她的渴望抛诸脑后。卢奎莎见状,连忙快步走去,双膝触地,蹲在他身边,扶住他宽阔的臂膀。
“别睡在地上。”她说。
“只有一张床。”他说。
“这床挺大,够我们俩睡。”
“……”苏洛想了半天才说,“那你靠墙睡,我睡外头。”
苏洛向床边走去,卢奎莎拦住他,张开臂膀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苏洛感到浑身的骨头都在变软。卢奎莎隔着薄薄内衣的胸脯透着热度紧紧贴住他,让他僵硬的背脊瘙痒难忍。
“最近对我很冷淡呢。”
她紧贴他左侧颈脖的温声细语更是令他耳根酥软,欲|火中烧。
“……没有的事。”他艰难地回应道,逼迫自己看着冰冷、平坦、毫无诱人之处的墙壁,不去想身后的温暖。
“真的吗?连旁人都看出来了……”卢奎莎把他抱得更紧,手指手掌压着他隆起的腹肌,“苏洛,你不是个擅长骗人的男人,尤其骗不了我。你该不会是故意要让阿尔斐杰洛知道我们在吵架吧?”
苏洛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小巧的手,将她环抱住自己腰腹的双手移了下来。在卢奎莎不安的猜测中,他缓缓地转过身,紧闭嘴唇,望着她,眼眶里有一些脆弱的光芒在闪动。
对视片刻后,他拨开她额前的枣红色发丝,在她的额角印了一个吻。
“你该吻这里。”她指指她的唇。
苏洛也想。但他知道,如果真的吻下去,欲望将一发不可收拾。因此,他只是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低声说,“睡觉吧。”
“只是睡觉吗?”
“难道还要做别的事?”
苏洛反问一句后放开了她,把脸转过去,等她先到床上。
卢奎莎见他心意已决,心想继续纠缠只能起到反效果,便提起裙子爬上床,身子滑进被窝。
苏洛吹灭低柜上的蜡烛,躺到床上,面朝卧室房门,背对卢奎莎。虽然盖着同一条被子,彼此间却隔着几个拳头的距离。这段微妙的距离也许就是二人此刻心灵上的距离吧。
两人没有互道晚安,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就这样在寂静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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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结的土壤一片荒芜,千万里内雪花不停在飘。
这片大陆正值隆冬时节。绿原和青山早已不复存在。望眼望去,天地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宽广的冰原冻土上下,连穿过的河流都失去了滔滔水势。
身后的山岭好似一条条舞动的银白色蟒蛇,被疯狂落下的雪片渐渐模糊了轮廓。前方的丘陵如同奔跑的巨大白象,在雪中与人赛跑,眼看越来越大,却又不断缩小。
永不停歇的北风夹带着霜雪打在人脸上,几欲窒息。紧贴冻土前行的脚步日趋艰难。简陋的鞋子已被走得磨破了底,脚掌触及地面,每跨出一步都是难以容忍的剧痛。
一直没见到活人,和其他的活物。倒是饿死或冻死的饥民和野兽的尸体每走几里地就能看见一具。
一路向南,独自向南。因为家在南方,狭海对面。
会有人发现他逃走了吗?不知道。
会有人把他再抓回去吗?不知道。
顶着风雪赶路很累,不眠不休地赶路更累,但不能停下,不能坐下,亦不能躺下。
远有追赶的士兵紧逼在后,近有捕食的棕熊虎视眈眈。稍有松懈,就活不到明天。
呵出的热气转瞬就变为蒸腾的雪白雾网,在冰冷的空气中挥发。饥肠辘辘的少年,早已因酷寒被冻得皮肤开裂、四肢发麻。轻薄的衣物招架不住寒冷的侵袭,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失去知觉。
然而,即使无助地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少年的双脚依然在走,在跑,然后时不时地因疲劳和饥饿而倒地,再坚强地爬起来。
搓着早已冻僵的双手,少年生起了希望的火焰……
……
似乎做了很讨厌的梦。苏洛游离的思维逐渐凝聚起来。眼睑微睁,细碎的晨光如钻孔而入的小虫,从窗帘的间隙处逃逸到室内。但这种微光根本不足以影响人的睡眠。他是被身下的一阵强烈的骚动给弄醒的。
*
[该怎么做你们懂的!]
卢奎莎听话地侧躺在苏洛身前,让他的手掌从身后抱住她的腰,背脊和他的前胸紧紧贴在一起。当她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苏洛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很需要她。而刚才将精|液泼洒在卢奎莎面部、并勒令她生吞下去的那种使女性尊严全无的作法,恰恰表明苏洛害怕失去对方、因而极度地想证明自己能够完全拥有和征服这女人的一种悲哀的心境。
“我不想和你争吵,也不想追究和你睡的是谁,但我再也不希望听到那些传言。能听明白吗?”苏洛苦涩地问着,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
卢奎莎没有说话。但苏洛能感到她点了点头,略有些凌乱的秀发在他胸前轻轻摩挲,弄得他有些痒。可不知为何,他却感到一阵不安。为什么卢奎莎明明答应了自己,自己还会如此的不安呢?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苏洛的这一心绪,卢奎莎忽然把身子转过来,对着他的脸,在他的凝视下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投进他的怀抱。
卢奎莎的举动使苏洛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感动和怜惜并存的情感,埋没在心底对她的爱也在逐步加剧,犹如结束休眠期的火山,一时间全部都被唤醒了。抱着卢奎莎一起睡是一种无以伦比的美妙。在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首歌。这个五音不全、不喜唱歌的男人就这么轻轻地、不着调地哼唱了起来。
那是卢奎莎从前经常哼唱的歌,她自编的帮助他克服梦魇的安眠曲。她有些时日没在他耳边唱了。
“苏洛?”她靠着他呢喃。这个男人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他蹩脚的唱歌技巧,就连和她在一起时都很少唱,因此他此刻的举动不禁让卢奎莎感到一阵惊讶,又有些许的怀念。
“没什么。”他一边笑着摇头,一边亲吻她的头发,“睡吧,快睡吧。”
待她阖上双眼,呼吸逐渐变得深沉而规律之后,苏洛用轻轻放开她的手撑起自己,抬起的头默默凝视她的侧脸。他看见她长长的上下睫毛动也不动地合拢在一起,确定她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把被子盖到她头颈以下,再抽身离去。苏洛浑身赤|裸地下床,穿起裤子鞋子,关上门,穿过走廊,走下楼梯,洗了把脸,来到远离住宿区域的柴房。
柴房内外空无一人。杂役正在厨房帮忙,为住店的客人准备早餐。飘渺的炊烟犹如升起来的云朵,静静地离开烟囱,投向天空的拥抱。苏洛在柴房外停留片刻,找到根打磨得很尖锐的木柴,握在手里,充当练习用的木剑。本想在无人的空地挥舞几下,练练手感,最终却只是盯着它发呆,视线偶尔飘忽到二楼卢奎莎睡熟的房间的窗户凝望。
清晨的气温还有些低,风拂过肌肤微微发凉。在凉爽的空气中,阿尔斐杰洛的身影出现在了野马旅店后院的柴房门前。
苏洛盘腿坐在一棵枣树下,用作劈柴墩子的矮木头上,睡意全无地打磨木柴表面。他应该才起床,上衣都没穿,头发有些乱。
尽管在术士之间,弱者很难准确地把握住强者身上的魔力,但实力相差不大的龙术士还是能感应到彼此靠近的气息的。通过这份感知力,苏洛在阿尔斐杰洛接近柴房前就察觉到他的魔力。正是因为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苏洛才没有抬头,仍旧安静地磨着手中的柴火,将它打磨得比初拿到手之时更光滑锋利。
“感受到你的气息在这儿,就过来看看。”意识到苏洛似乎并没有率先打破沉默的意向的阿尔斐杰洛向他招呼道,“刚起床吗?”
好在苏洛这一回没有去遵守他给自己定下的刻意疏远特定对象为阿尔斐杰洛的荒谬原则。
“对。”苏洛一边磨,一边问,“你也是吧?”
“啊,算是吧。”
这种含糊其词的回答,提起了苏洛认真观察他的兴趣。阿尔斐杰洛的衣服穿得毕工毕正,而不像自己仅穿了条裤子,尽管服装再光鲜亮丽,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现在却布满了怎样都藏不住的血丝,不再像以往那般明澈坚定。
阿尔斐杰洛也在看着他。手持木剑的苏洛,让他想起了过去和伊凡在红枫叶剧院后门练习场练剑的那些岁月,以及在妓院和当时还使用吉安这一假名的苏洛相识的那一幕幕。
“要比试一下吗?”阿尔斐杰洛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指指他手里的东西,“好久没遇到值得交手的对象了,手都要生锈了。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可是对不起自己。”
阿尔斐杰洛说的都是真的。一直苦恼于没有合适的陪练对象的他,近半个月在卡塔特已经发展到半强迫性地要求每天给他送午饭的守护者把饭送到训练场,以便陪他练剑,作为平日里的消遣。基本不会有守护者敢于违抗,火龙王和海龙王在得知这一奇闻后,认为阿尔斐杰洛的做法虽然显得孩子气了些,却有助于提升全体守护者的战斗素质,因而没有制止,阿尔斐杰洛从此获得了很多额外的练剑机会。可惜的是,被不仅是一名优秀魔法师同样也是一位具有不俗武艺的战士的阿尔斐杰洛勒令拿起剑来的守护者们,一半敬畏他的首席身份而不敢使出全力,一半是当真技不如人而惨败于他的剑下,因此那么多天下来,竟无一人打得过他。奥诺马伊斯会在很偶尔的时候抽空陪他练上一会儿。单靠武艺,阿尔斐杰洛至今对师父的战绩仍是败多胜少。他时常提着剑登门挑战,可是奥诺马伊斯公务繁忙,即使没有新来的龙术士候补生,他也要定期给守护者训练,无暇分|身。现在,好不容易能和苏洛独处的阿尔斐杰洛是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个善于使剑的高手、并且自己尚未赢过他的这些事实的。因此,阿尔斐杰洛浑身的好战细胞都在顷刻间被激活了起来,向苏洛发出邀请。
对于阿尔斐杰洛满怀期待的提议,苏洛却是坚定地摇头,向斜上方的窗子看去。“会吵到她。”
“这种小问题怎么会难倒龙术士呢。”阿尔斐杰洛不放弃地说,“隔音结界可不是装饰。”
可是苏洛态度依旧很坚决。“下次吧。”
“好吧。”阿尔斐杰洛自言自语道,“下次。”然后,坐在离苏洛五米远的一个木墩子上。
凉风拂面,吹动发丝。在一段时间内,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不冷吗?”阿尔斐杰洛的视线落在苏洛铁打一般的身体线条上,“大清早还是挺冷的。”
其实在见到苏洛袒露上身、头发凌乱的模样,对于他之前和卢奎莎做过些什么,他早就明白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无法掩饰声音中的关怀,担心苏洛会着凉。受到人龙契约庇佑的龙术士的免疫力虽然大大超出常人,但要是不注意的话,还是有可能染上疾病的。
苏洛摇头否定,眼眸闪烁着带有洞察力的光芒,“至少我睡过温暖的床,盖过被子。你呢?”
言下之意,对于阿尔斐杰洛双目布满血丝背后真实的原因,他也早就明白了。
阿尔斐杰洛知道自己得说真话,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木墩子上因劈柴留下的裂痕。“……我刚从街上回来。”
看着红发青年,苏洛停下手中的活。“的确是那样啊。”
高挑的身姿和俊美的容貌一如既往的夺人眼球,可是阿尔斐杰洛的脸上却显露出难以掩饰的憔悴之色。为了肩负的使命他一夜没合眼。昨晚究竟花了多少精力来寻找达斯机械兽人族的踪迹,苏洛不必问也能猜到。而对于花费一夜追查的结果,自然也能透过他无精打采的表情窥知出来。
“需要那么拼命吗?”
“不这样怎么行啊,”阿尔斐杰洛故意用诙谐的口吻说道,“我就在前面稍微带带路,让跟在后头的你们俩轻松点,能腾出时间干自己的事。我想这也是作为任务领头人和首席龙术士的职责所在吧。”
苏洛沉默了。从昨天晚饭过后到今天早上,自己和卢奎莎睡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这个男人一直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内奔跑着,搜寻异族的下落。并不是阿尔斐杰洛不像别人那般需要睡眠,而是他必须付出比身边人更多的精力。
向世人展示作为一个英雄的自己的存在,为了实现这个与龙术士身份及存在意义背道而驰的遥不可及的梦想,阿尔斐杰洛必须强大到将一切达斯机械兽人族全都消灭掉的地步。将潜行于黑暗之中的灰色食人鬼从这个世上全部抹除,成就作为一名龙术士的最高荣光,到那时,再保密自己的身份就没必要了吧。在那之后的阿尔斐杰洛就能在世界面前昭示自己的存在,而在这之前的他必须先完成这第一项被交付在手里的任务。如果能顺利地跨过这道考验,他就能将首席之位名至实归地掌握在自己手心。
所以,这是对阿尔斐杰洛最重要的一次考验。
如果他没有经受住而在半途失败了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叫做阿尔斐杰洛·罗西的男人,胸中所怀有的理想只不过就是小孩子说的大话罢了。
阿尔斐杰洛将心中翻滚的名为理想的巨浪暂且压抑,和苏洛互相对望着。
“说起来,你和卢奎莎没事吧?”
“已经解决了。”
“和好了吗?”
他看见苏洛几乎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听起来不错啊。”阿尔斐杰洛微微笑道,“等她醒过来,就一起调查吧。”
“卢奎莎不会再参与。”苏洛说,“她这次来只是看望我,而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会让她走的。”
“到底为什么……”
红金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摇着。阿尔斐杰洛没有把话说完,摇了摇头,仿佛是要提醒自己没资格问这件事。
看着阿尔斐杰洛半途自我中止的纠结表情,苏洛进一步解释道,“这次的任务龙王本来就不容卢奎莎参与进来。留宿一夜没什么大问题,但若逗留得太久还是会招惹麻烦。万一席多或德隆向两位龙王打小报告,对我们三个都不好。”
冷静地想一下,的确就像苏洛分析的那样。阿尔斐杰洛也不再为此烦恼了。“你说的是。”他望着苏洛凝视自己的双眸,望了一会儿后,微微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苏洛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握对方的手。低声应了一下后,他站起身来,攥紧了手中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