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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忧虑倒是大实话,现在身上可有不少麻烦事在等着他,背后捅死了“自己”的家伙,不知为何一定要致“自己”于死地的小侯爷,这些也许都还远,但正在赶往风刃谷路上的那些法师,就真是贴在他后背上的一道生死符,虽不知何时发作,相信也不会太久。
他从不觉得离开天门镇后这事就算揭过去,季扶风这位指挥使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替自己遮掩的人,反倒转过头来就能把他祖宗十八代都起底,还不如那位天门镇的白校尉或猜到自己有麻烦,引进商队的时候才没说明来历。
这不是猜,而是实实在在地看出来,要连这份识人断事的本领都没有,他前世可以喂狗了。
顾飞闻言道:“宁兄弟家中怕是有什么要紧事吧,否则就是负伤,只要继续待在军中,总还有建功的机会,如今舍去,倒是可惜了。”
这家伙的眼力也是不俗。
“不瞒顾兄弟,却是如此。”多余的宁道臣也不想解释。
“我辈中人最好行侠仗义,宁兄弟若有麻烦,不妨知会一声,相逢就是缘,莫要嫌弃。”
这话说得暖心,两人一路闲聊,倒有些意犹未尽,直到顾飞被同伴唤走。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宁道臣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是夜,前脚无村,后脚无店,商队选了个安全地扎营。
“他去找人麻烦?”
一座大帐内,身披素袍的大管事邱泰正翻看着手上的账本,听到对面名叫荆剑的黑衣青年汇报此事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刚巧这兵士和顾飞等人在闲聊,估计是瞧不顺眼,说了些难听的话。”不是荆剑有意打小报告,而是早得吩咐让他暗地里看着点张元吉。
“瞧不顺眼?”邱泰话里露出不满:“想必是今天听了老夫的话,起了心思吧,呵,都是出来行走的人了,一点容人之量的都没有,以后如何独当一面。”
荆剑知他所指何事:“招这兵士进商队真好?”
邱泰对这青年倒不吝解释:“西北的战事看来会消停段时间,各路商客自然又能来往天门,不说他们,便是如今走商的也不只我们,真能高枕无忧我这把老骨头不在门内享福,何苦入世受累。”
“邱管事劳心了。”
邱泰面露无奈,站了起来:“想招他进商队,是因为他边军的身份,呵,张元吉看不起人家,可人家又何曾瞧咱们顺眼。路顺时谁都知道怎么走,路不顺的时候呢?人是有三六九等,但事只有两条,要么办好了,要么没办好,这世上总是小鬼最难缠啊,可你还别看不起小鬼,多少自以为是的人就过不了小鬼这关,知道为什么吗?”
荆剑闻言点头,品出其中意味:“规矩。”
邱泰眼中露出欣赏,故而又遗憾:“真该把你从苦竹山挖过来。”
“邱管事又费心了。”
“是啊,没规矩怎成,没规矩就乱了。”邱泰望着帐篷外那道桀骜不训的身影,摇头一叹,显得更为忧心:“元吉元吉,哪有事事都吉,张师兄,你这样由着他,怕是太顺了跌不起啊...”
草丛中有虫鸣欢叫,晚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今夜月色朦胧,营地内也是出奇安静,篝火依旧在燃烧,下人们个个轻手轻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生怕打扰了正在打坐修炼的法师们。
宁道臣一直静不下心来,还是因为今日之所虑。
穷光蛋的时候还能给自己借口东躲西逃,偏偏怀里揣了点本钱后,又忍不住去赌了,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态,发现道种能够自动吸纳灵气并凝聚出元精后,虽多了份底气,同时也把自己推上了了结恩怨的舞台。
可修行毕竟不是一蹴而成的事,哪怕道种能给他带来诸多便利,但也得一步步走。
看来如今影响自己心绪的,还是体内的怨念,算是见识到了这家伙的不客气,平心而论,他实是应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修炼到家后再出去,但人家毕竟是生在这世界活在这世界自然也就了解这世界,燕云的这道怨念明摆着知道你这一藏,天晓得多少年后才出得来,到时黄花菜早凉了,再加上杀他那人估计已回到鹿山,牵挂家人,换做自己也只会更着急。
“好了好了,不躲,不藏,不慢慢来,是死我也上,行了没有?现在可以让我安安心心地炼化这滴元精了吧?”
宁道臣当真是无奈,上辈子事事多桀,没成想重生后还是一样,真该把这天下人的机缘都夺了,让大家一起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