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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真只觉得天旋地转,怒吼了一声“娘”,便顺着血迹往山中追去,也是他命不该绝,要是追上了,岂不是又枉送一条性命?
义真回到窝棚,想到平日干娘对自已的好,哭得死去活来,眼睛都肿得撑不开,如今师父没回来,干娘又死了,留下自已一个人,爹不疼,娘不爱,后面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心中又悲又急,一下就病倒在床上,每天强撑着起来熬碗稀粥喝了吊命。
再说这谢铭舟既已经决定回古娄山,立时就归心似箭,此时元神早已复原且更为精进,丹田之中也是真气鼓荡,全力运转神行术,直往西南方向奔去,一个多时辰就出了神农架,再过得半个时辰就到了长江边,顺着长江边一路急奔,两个多时辰到了重庆,那江中船上有人隐约看见,都是疾呼神仙。
到了重庆已经是半夜,谢铭舟也感觉有些疲惫,他也不进城,随便找了江边一株大树,跳了上去便打坐入定。
第二日他又进城给自已做了几身各色道袍,也给义真母子一人做了几件,又买了各种种子、农具杂物,也不怕别人知晓,淡淡然自行其事,却没有不开眼的前来叼扰。
回到古娄山湖边时,谢铭舟不知怎么回事竟有几分忐忑,隐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一步跨进窝棚,却看见义真躺在床上,骨瘦如柴,看见师父进来,不由悲呼了一声,揭开被盖想要站起身来,却浑身没有力气,一下软倒在床前。
谢铭舟拎了他起来,复又回床躺好,只是神念一动,也知他伤了五脏,不由得大怒,如若义真天天练那引气决行气,断然不会生病,定是荒废了功夫,刚要一个耳光扇将上去,又强自按压下来,冷冷地问道:“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那义真见了师父,犹如见了父母,本欲寻求安慰,却见师父如此冷淡,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竟是止也止不住。
谢铭舟也不管他,待得义真哭得差不多了,方才抽抽噎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待听到刘杨氏竟被那虎畜叼了去,也是暗自神伤,要细说起来,他和刘杨氏之间,只有他对刘杨氏有恩,但刘杨氏对他也是体贴,三人原来一起相依为命,感情也是极深。
不过目前却是要先治好义真的病,不然时间久了,五脏伤得过深,调养起来也是麻烦,谢铭舟把义真衣服解开,露出胸口来,在上面用朱砂画了一张驱病符,口念符咒,已把那病根散得干干净净,又调动了真气在他五脏六腑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基本也是无碍,只要自已再行气练功,不消两日便可恢复如初。
谢铭舟又对义真道:“往日叫你努力练功,你只是不听,如今还是少境,也不汗颜!若是炼气有成,怎会救不了自已干娘?就连自已也危在旦夕,你这样下去,还说什么修道长生?不若我给你些银两,自已下山去找个营生,也算是尽了你我师徒缘分!”
义真一听吓了一跳,以为师父真要赶了自已下山,连忙一翻身跪到谢铭舟身前,连连叩首道:“师父,徒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撵我走,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功。”
其实谢铭舟此时也是暗自惭愧,都是自已平日对徒弟督促教导太少,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既是如此,我就不再多说,你今日就到那峰顶,丹法不练到先天就不用下来。”说罢转身走了出去,义真也连忙起身跟在后面。随后二人收了刘杨氏衣裤物品,挖了一个坑埋了,垒了一个坟包,又试着念了两遍招魂咒,却连一丝魂魄也没有,只得作罢。
谢铭舟转了一圈,把那原先砍的竹木、窝棚内的一应物事连同两个窝棚一并收进乾坤佩,提了义真,便往峰顶上去,义真只见得师父提了自已后腰,在那峰壁左点右点,只吓得眼都不敢睁开来看。
二人到得峰顶,义真睁开眼睛,就看见好大一片果林,一群猴子正在那摘桃吃,见师徒二人上来,“吱吱吱”一阵乱叫,逃得无影无踪,这动物对气息最是敏感,对谢铭舟的威压甚是畏惧,逃下峰去不敢上来。
谢铭舟找了一处稍平整的空地,把那竹木、窝棚杂物连同米粮清水工具种子都一股脑拿了出来,那窝棚就连形状都没改变,好好地立在那儿。
然后才对义真道:“你在这好好练功,饿了自已煮来吃,得空就开块菜园,种点菜蔬。你有何不明之处,也可问我,等会我还得去把那老虎抓来,剥了它皮。”
又指导了义真一番,他才下得峰来,去找湖边几户人家打听,却都说没有看见过老虎,谢铭舟心中发了狠,要将这老虎捉了。
当初他走遍这古娄山,也没见有老虎,想来这是外面跑过来的,要是让这畜生在这古娄山中盘踞下来,却是一个不小的祸患。
他花了两日功夫,将这古娄山翻了个遍,果然山中人家也有被这畜生叼了两人去的,但现在却影踪全无,想是被它逃到了别处。
忽然想起当初自已刚进山来的时候,听那老婆婆说过这山上有个董家寨,很是不小,自已却没有看到,便问了一下山民,才知这董家寨原来就在自已上山时那对面山上,却是还没找到那儿去。
到那山也不需要多久,谢铭舟在这山脚下一看,这山中更是险峻难行,不过对自已来说,也是如履平地,施施然上得山来,远远看见竟然还有关墙堡楼,有两人正在那关楼上撒尿,见隐约有人上来,大喜道“这是什么日子,竟有人自已上来送死,今日可又能开荤了。”
离得尚远,他以为别人听不见,却不知谢铭舟早已听了个清清楚楚,按捺下心中怒气,晃得两晃就到了关墙下,又一跳上了关楼,那两人只觉眼睛一花,已经相伴去了望乡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