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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时,香茗由下人们奉上,是清澈黄亮馥郁清高的上等茉莉老竹芽峰。
第一个端起茶碗的是“公妲己”,看着碗中茶叶嫩匀肥壮柔软明亮,细细品位着人间浓醇甘露的样子,商朝的那位也不过如此。
小钵一已经养成了每天有空没空都必须要看上“妲己”姐无数眼的习惯,此时他在亭外,那一脸的痴相,夸张点,就好像脑子和眼珠子随时可以从眼眶子里……
“扑扑棱棱”,好几只不知名的飞鸟四散飞过上空,这应该让小钵一歇了一小会儿,“噗嗵”,一种引力把他往亭子那边吸了过去的时候,可被蓦然的鸟声一惊,自己绊了自己一个马趴。
“蕾仙子”暗忖:看来此地已非世外了,林外人杂,连鸟儿都躲不了清静。
“公妲己”一见立刻一“哎哟”,曼飞出亭,将小钵一抱入亭内,然后细心地在他身上拍打。
张屋竣方才在生伯讲的怨气,此时一搭眼看见这一幕,更不痛快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抓起茶碗当酒坛一饮而尽,马上一皱眉,“当啷”,一个东西吐在了茶碗里。
郦林主立刻解释,“刚才张兄喝得太快,喝茶还是小口才能品出茶中真味,小可家藏的止渴珠泡在茶中能激发茶的味道,遂让人在诸位的茶碗里都放了一颗,这样喝起来更有一番滋味。”
这时,“公妲己”把小钵一拉到同一把椅子上坐下,十指根根优美,把茶碗凑近口边,吹气如兰,又用嘴唇试了一口,这才把茶送到小钵一的嘴前。
“‘妲己’姐姐先喝。”还行,这个时候他还能有一点自己的思考,还没忘却去讨好这送上香茶的“尤物”。
“公妲己”被感动了,应该是从来没有人对他那么好过,晶莹着的双眼珠满怀深情了好一阵,双手又慢又稳地收回,好好地喝了一大口,晶莹马上就要夺眶而出了,可骤然间,他的黑眼珠开始往死灰色变化。
“谁?是谁?谁要害我?”发完这三个问,“公妲己”七窍流血。
小钵一抓住他的上半身几近疯狂地摇晃,用最大的力气去呼喊,折腾了好半天。
无济于事,“公妲己”死了。
在场的人无不诧异,包括张屋竣。
这时,郦林主安排的家丁通报说三头帮派了个人要见此地说了算的那位,有事协商。
“蕾仙子”一见波友犹豫不决,就吩咐先把人带进来。
来人轻功不弱,转眼间就进了苦香亭,说只要此地的主人家能恭送他们的二帮主出林,万事好商量,可一说完就看见了上半身在小钵一怀里的“公妲己”,怒恼追问之下没有人能给一个交待,就扬言三天后必须交出凶手,否则的话,三头帮以榨油卖油起家,要放火烧林,不把整个世外竹林焚毁个干净,他们誓不罢休,说罢,愤愤而去。
鱼爱媛此时静静地思忖着,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步田地。
“我好像听说过,三头帮有三个当家的。”张凝周道,“老大‘男玉环’折于督公之手。老二死在这里。那老三……”
亭子里的人大都明白她的意思,三头帮的三爷一向行事诡秘,帮里的人除了大爷和二爷外没人知道他是谁,曾有人怀疑过郎自伴,不过更多的传言是指向万装的。
小钵一的眼眶快要瞪裂了,暴叫了一声,手中多了一把木柄小刀,狠狠地冲万装扎了过去。
万装使出一招“拿糖手”的功夫,看是装腔作势有摆架子的意思,可分寸拿捏得火候得当。
“怎么了?你疯掉了吗?就没人管管吗?”“准是你杀的‘妲己’姐姐,为了不让人知道你是三头帮的老三,你杀人灭口。”
边说边挣脱自己被拿住的双腕,挣扎不脱,他就拼力踢万装的下身。
万装一怒,用力把小钵一抛到了亭外。
他没有顾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想二次冲过去。
万装已起身,站在亭子里看着他,摆明是没拿小钵一当盘菜。
小钵一瞪着他,突然仰天大叫,“‘妲己’姐姐,我不能给你报仇了,只有等下辈子……”
不用等他喊完,瘪嘴人快速地“游”上前去,一下就把他打晕了,“让这孩子先歇一会儿吧,最好能找个人看着,他现在容易干傻事。”
小钵一便由“蕾仙子”带到别处去了。
伯讲此时正在验看“公妲己”的尸身。
“你刚才为什么不救他呢?”鱼爱媛问到。
“因为他已无药可救。”伯讲回答到。
“验出什么了吗?”“记得司寇总捕曾逮捕过一个叫‘谷言行’的人。”“没错,那老小子用过一种毒,让江湖中人心惶惶了好一阵子,最后他也反受其害,不过幸好那种毒的配方随着他一起失传了。”“要配制那种毒有一种草是不可或缺的。”“饮鸩草?”“‘公妲己’便是死于饮鸩草。”
“哼,一搭一唱的,要开戏呀?”张屋竣冲着鱼、伯二人翻着白眼说到。
“哥,人家在办案,就别打扰了。”张凝周劝到。
“办什么案?那姓伯的说话有准谱嘛?他跟我说过琵琶是一种果品,后来还跟我说那是妖精的名字,最后我一打听才知道,那是一种用手弹的乐器。”
“的确有一种水果也叫枇杷。在一个商朝快结束周朝刚兴起的掌故里有个妖精是玉石琵琶化身。我说老兄,你是真不知道呀?还是成心找茬儿呀?”万装同样翻着白眼冲张屋竣道。
“哟呵,刚没了一个,这儿又蹦出来一个。我跟你说话了,用的着你当这多嘴驴吗?”“哥!你别得谁招惹谁行不行?你还嫌这里不够乱是不是?”“你……好好好,你好,你在这里待着。我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去总行了吧?”
说完,张屋竣愤愤出亭。
张凝周也没拦他,脸上满是怨怪。
伯讲把碗里的茶叶小心地拈出几片仔细察看,“茶叶上带毒,不是在沏泡之前弄上的。”
“那水呢?”鱼爱媛问到。
“所用的水同是我世外竹林里的溪水。刚才张兄喝完不是没事吗?”郦林主道。
“让我把他的尸体再验验吧?”
鱼爱媛点头。
郦波友立刻吩咐人将尸体抬至空房。
鱼爱媛在亭子里等着,发现此时瘪嘴人和张凝周已经离开了。
挺好的茶就是没有放凉,出了刚才那档子事自也无心品尝了,万装又坐了一会儿,也出亭去了。
“慎大哥对‘公妲己’的死怎么看?”“媛媛是要考较你慎大哥吗?”“哪里是考较,我分明是在讨教。你说会是那位三头帮的三爷……反正他的身份一暴露出来不说是灭顶之灾,也得有不小的麻烦。”“是吗?我对当年的三头帮倒是有所耳闻。媛媛,你知道细情吗?”“我听司寇总捕说起过,说是三头帮的人起初就是合起伙儿来做生意,有钱大家赚,有财大家发,可后来人一多就开始欺行霸市,钱好赚了,以后就成立了帮派,推举了三个武功最强的人做帮主。一次和别人抢生意竟然变成了大火拼,伤及的无辜中有一位高官的衙内,当地的官员自然派人把三头帮给围剿了,凌妄和那晁公公有交情受到了袒护,‘公妲己’被下了牢狱,至于那位三爷……”“如何?”“总捕没说。”
问“如何”二字时他面上有惊急的表情,听到“总捕没说”四字时他脸上有松快的神态,虽皆只是昙花一现,但逃不过办案经验丰富的眼睛,看来就“捕意”而言,最最难的,还是无法捕到自己的意。
“‘饮’、‘鸩’、‘草’,传言鸩这种鸟喜欢寻这种草搭窝,这种草也可吸鸩鸟羽毛上的毒,故此得名。”“有的鸟也喜欢用这种草搭窝,不过得是干的,干的没毒。”“对了,我想起来了,抓捕谷言行时慎大哥功劳非浅。”“哪里,还是师父安排得稳妥。”
亭外竹林里有一个狼狈的人,这时若隐若现地快现身了,一见亭中还有人马上就想回避,可让慎缜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
“莫非张兄独自闯围去了?”慎缜在亭中并未起身问到。
被泼了一身油的张屋竣见回避不了,索性走近,“某家可不是想一个人逃掉,我是想出去搬救兵。哼,那么隐秘也能被发现,三头帮的人是真够油的。”
“是呀,连东厂的高手都能给逼回来。”慎缜的语气态度又使鱼爱媛心中一动。
张屋竣应该没听出别的味儿来,看了几眼慎缜,而后就马上离开了……
“你可以把信交给我了吧?”“我还是不能确定你就是邵公公的人。”“我们东厂的牌子不是刚给你看过了吗?”“可我以前并没有见过真正东厂的腰牌是什么样子的。”“是你们的人往厂公府送的消息,让我们派人来接这封信的。”“哦?那也许是我们二爷怕不稳当临时想起的,可我并没有接到二爷的话。”“那你要怎么样?”“你和你哥要真是东厂的人,就保护我进厂公府,我要亲自把这封信面呈邵公公。”
鱼爱媛和慎缜仍在亭中解析着案情。
“慎大哥,你说世外竹林里的这些人谁有嫌疑?”“要说嫌疑自然首推万装,不过二张兄妹与‘公妲己’有新仇,嫌疑也不小。其次应该是郎自伴,不过当时他不在,或许有用不直接手段的可能。还有郦林主和‘蕾仙子’,人家本来过着世外神仙般的日子,结果却有人引来一大拨儿不是正道的人把竹林给围了,要是我自然心里来气。还有那瘪嘴人,刚进来的时候他自己就已经承认了与三头帮的过节,就是咱们不知是深是浅。对了,还有凤舞姑娘,她与冷镖头有情谊,‘公妲己’把冷镖头伤成那样,搁谁也想报复,至于报复的手段,那取决于凤姑娘对冷镖头的情谊有多深。就是冷镖头自己也是有嫌疑的,我怕有所打扰,一直没有过去看望。‘公妲己’已醒来多时,难道说那冷镖头就不济吗?”“慎大哥对今时今日的冷大哥还是不了解,冷大哥就是醒了也不会装着,更不会暗中耍这等手段。”“是吗?那伯讲呢?你对他的了解……”“还有两个人慎大哥给忘了。”“哦?”“还有我和你呀?”“咱们?咱们是办案的,还会有嫌疑吗?”“我曾经怀疑过‘公妲己’是越狱的逃犯,有世外竹林的人听我公开说过。”“难道是媛媛你为了捉拿逃犯才……那你也没有什么错啊?”“那慎大哥你呢?”
这一问,让鱼爱媛在慎缜的脸上又捕捉到点东西,心里又加了两分把握。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慎缜反问的语气中似搀杂了一点点心虚,不是经常跟疑犯打交道的人很难察觉到。
“慎大哥刚进世外竹林的时候,‘公妲己’为什么要盯着你看呢?”“‘公妲己’不就有那毛病嘛?”“那郦林主比你如何?”“这个……嗯……也许……也许……”“也许他口味独特,要不然不会找小钵一。”
慎缜默然。
“慎大哥好像帮邵公公办过事。”“没错,上回把黄两的东西发还给黄两的家里人。”
慎缜的解释略显着急,让她迟疑了一下,暗忖:难道慎大哥与邵公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
“可刚才慎大哥似乎对那位张屋竣……”“我是看他鲁莽傲气才那么说的。”
那干吗要提东厂呢?这不是直指邵公公吗?鱼爱媛又暗忖到。
“慎大哥,其实我是根据你进林时‘公妲己’的异常举动和你对邵公公手下人的厌烦感来大胆假设早上‘公妲己’和二张兄妹动手与你有关。”
慎缜又默然了。
“但我决对没有怀疑是你杀的‘公妲己’。”鱼爱媛接着道,“我相信司寇总捕收徒弟的眼光和他老人家教授弟子的用心良苦,尽管他比较忙。好了,慎大哥这里我少陪了,我去看看冷大哥。”
鱼爱媛说完就离开了,亭子中只剩下慎缜一个人,孤单和安静容易让人在联想中回忆……
想当初自己初入江湖的时候,没有什么度日的营生,靠作奸犯科发财不是没想过,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还不想把自己弄成完完全全的绿林人,机缘巧合跟三头帮的开帮“元老”们学做了生意,当时虽赚得不多,可温饱终归解决了。
后来三头帮成立,自己和那俩成了帮主,可自己的确不习惯与有那种癖好的人公开在一起行事,碎就把自己搞得诡秘起来,跟老大老二还解释成这样可以增加三位帮主的神秘感,让外人琢磨不透三头帮。
再后来,无论是帮里还是帮外的人看三个帮主都是亲得跟异姓手足似的,但自己与老大老二之间心里总是暗暗地保持着一种距离。
再以后,老大老二过分的买卖行径让他知道这种距离保持得太对了,遂起了要退出的念头。
有一回,有一场和当地一个大商家的生意谈判给谈崩了,讲不了说不起就动手,几乎把整条街变成了“战场”,凑巧自己心仪的女子訾呢喃也正在那条街上。
当她躲进一条胡同时,可偏偏又撞上一个花花衙内。
这个衙内花花成性,因为他爹的官位,当地有不少人家用女子去巴结他,把他也就“栽培”成自认为是“众香之主”,可“唯有”訾呢喃无视他,甚至拿他当……垃圾。
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不少花花公子都有这种心,除非对方长得难看,遂在那种情形下,周围又没什么人,他想干什么不问自知。
而在那回火拼中,自己一眼就看见了她,虽是躲进了胡同可也放心不下,就跟着也进了那条胡同,一见之下先让她速速离开,那个衙内自然不会得什么好下场。
最后,官府把花花衙内的事算在了三头帮的头上……
由于自己的武功高强,所以幸免,避了一阵子,然后到一个秘密地方取出自己在三头帮里赚得的积蓄,按照自己打探到火拼中双方的重伤者和无辜的百姓,把钱分成数十份,包得厚厚的,乘夜色扔进那些人家的院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寇总捕抓我吧,把我抓起来,所有的为什么就都知道了。”“你很喜欢坐牢吗?”“我必须为自己做的孽承担后果。”“要是能用另一种法子承担呢?”“另一种?”
之后,自己终于拜司寇总捕头为师,当初还多亏了自己的师父为三头帮其余不算恶徒的帮众网开一面。
冷悟情已经醒转,现在正喝着万装昨天晚上就开始给他熬的补汤,当然是甜的,是由凤舞一口一口喂的。
虽然这样冷悟情不习惯,自己也不是不能动弹,何必呢?可凤舞坚持。
万装在一旁冷悟情就够不自然的了,当鱼爱媛进来的时候,也就更尴尬了,可凤舞仍旧非常自然。
鱼爱媛抿着嘴一笑,“冷大哥今天气色好多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就是跟那假女人斗内力的时候一时不继而已。”“冷大哥是不是最近很辛苦?是不是最近又接什么重要的镖了?”“其实镖局的生意我已经托付给信得过的人代管了。是孔品甜那丫头托我去拦一封信。”
万装立刻动容,“孔姑娘是不是遭受到了魔卒的拦截?她现在怎样了?”
“她沿途留下了我们局中的求救信号,后来白萋也过来了,还带着我们教中的查护法。我就把她托付给了他们,现在应该没事了。”冷悟情道。
万装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早先受到了魔卒的攻击,是孔姑娘仗义相救,其实就是我托她去拦那封信的。”
鱼爱媛一动容,“信?什么信?拦截的又是什么人?”
“是一个鼠头鼠目的人。至于是什么信就不得而知了。”万装道。
“万厨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京总兵何涛的军营里出现了疫情,军医自感医力有限举荐自己的老师,晴忧堂坐堂医师龚理畅。
皇甫辉和他的夫人解兵花,还有惠壮一同前来帮忙。
“五味侠”师徒们跟着一起来帮着煎汤熬药。
“不能……不能让他把信送到邵卞乌的手里!绝不能让他把信送到!绝不!”
这是他们发现重伤的“死士”邴保时他最后说的话,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你们五位都去吧。这里是军营,有总兵何涛在我们能出什么事?不把信追回来,就是一块心病,于邴保的伤势非常的不利,所以要想保住他的性命,那封信绝对重要。”龚理畅认真嘱托到。
“遂你们就一路追了下去?”鱼爱媛问到。
“我们用拿手菜跟一个老猎户换了一条近路,可没想到有对‘四大魔头’们捣乱,师父和师兄弟们拖住了他们让我一个人先跑出来拦信,可外面还有魔卒拦路,不过后来等我伤好点儿了又回去过,好在对头们已除,师父和师兄弟们肯定先追过去了,我一路飞奔到了这里,可又被耽误住了,但愿师父和师兄弟们能平安地把信拦住。”
一听还有厨侠们在追拦这封信,冷悟情的表情放松了一些,再喝凤舞喂的补汤也就自然了一些。
二张兄妹要接的信八成就是这封“五味侠”要拦的信。邴保?邵公公?米备吕?他们之间……鱼爱媛敏锐的办案头脑正在思忖着。
“鱼捕头,火燎眉毛先顾眼前吧,三头帮这个不算太大,可也不算小的麻烦你看怎么解决?”
鱼爱媛暂时停了思路,半开玩笑地道:“既然你是三头帮的三爷,自然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走就是了。”
“欸,我说鱼捕头,咱们别拿这开玩笑行不行。我是三头帮的三爷?你听说过三头帮的三爷会做甜点吗?”“后来学的呗。”“后来学的?乖乖,没听说鱼捕头以前办案是靠异想天开的呀?我是三爷?我当初学习厨艺是没办法了,不学就没饭吃,再说你可以问问我师父,当初有三头帮的时候,我还没学会怎么用白糖呢?看那‘公妲己’的样儿我还别扭呢,就连他给那谁,那个……小钵一,对小钵一,就连他给那个小钵一拍打身上,有根儿草刺儿飞进他的茶碗了,我都没说话。”
这个线索让鱼爱媛听在耳里不亚如一把开心的钥匙,正要去找伯讲,伯讲走了进来。
“冷兄好些了吗?”“多亏伯讲兄的好药书,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怎么样?最近一切都好吧。”“还好,还好,托冷兄的福。”
他们之间发自内心的客套鱼爱媛自觉何必,她注意的是伯讲手掌里摊开的白布上放的那样东西。
“‘公妲己’应该是在喝最后一大口时把这饮鸩草喝进肚子里去的。”“本来世外竹林是清静之地,是林外人杂吓着了飞鸟,小鸟乱飞将这种草带到了苦香亭外。”“而后掉进了他的茶碗里。”“原来本是没毒的,可止渴珠激发了它的毒性,要不然他即使喝到肚子里也没事,头一口没事是因为当时的毒性还没有被充分激发。”
又一个案子被破了,伯讲跟鱼爱媛一同出去了。
万装其实早知道自己碍了凤舞和冷镖头的事,可也是在这里待着才舒心,但总不能老不识趣,打了声招呼就也出去了。
“凤姑娘有劳了,剩下的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喝。”冷悟情请求到。
可凤舞没搭他的话茬,“我服侍冷大哥躺下的时候,从你的腕子上解下一盘丝。十有八九就是真极丝吧?”
冷悟情没有否认。
“这种带绞簧的盘丝收回来时可得小心着点儿,要不然会崩得手和腕子上都是血口的,毕竟跟长蛙舌不是完全相似。”
冷悟情称谢。
“怎么开始使这种兵刃了?是嫌精钢大斧带着不方便吗?”
冷悟情顺着她的意思回答了。
“要不是练就了很长的时日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换傢伙的好,要不然……”“凤姑娘,我……”“你能不能叫我‘舞儿’?”“舞儿?”“是呀,就当是我服侍你的回报,好不好?”“可……”“那就光剩下咱们俩的时候你再叫,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你叫我一声好不好?”
冷悟情突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尴尬,眼见凤舞把一羹匙补汤在自己眼前轻轻一挑一挑的,简直就是一个当妈的在诱导自己的儿子喊“娘”一样,但毕竟人家在自己昏迷时衣不解带地一直服侍到现在,这么点要求要是都做不到,有些不近人情。
“舞儿。”
“欸。”凤舞重重地答应着,脸上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一双凤目里泪花若隐若现,奖励了冷悟情这一羹匙补汤。
当鱼爱媛再次回到苦香亭的时候,慎缜还没有离开,好像在思索着不止一件事情。
“慎大哥,慎大哥。慎大哥!”“啊,哦,是媛媛。”“这个案子我已经破了。”
慎缜一听脸上蓦地一动。
鱼爱媛假装没看见,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理清的案情说了,之后便见到他面上的表情和缓多了。
“慎大哥,你说竹林外三头帮的人会相信吗?”鱼爱媛故意问到。
“我去跟他们说吧,他们应该会信的。”说着,他起身就要往竹林外走。
“慎大哥不急。我且问一下,三头帮帮众奸恶之徒多吗?”“其实就是老大老二给带的,唉,人一多就难免良莠不齐,但太坏的人……应该没有。”“三头帮里那个进竹林的,说话带点儿西北口音。”“对,三头帮确实是以西北人居多。”“那就好办了,慎大哥你先别走,我再找个人,咱们一起去。”
不一会儿,她把郎自伴给带来了。
“鱼捕头真可以确定冷恩公那里的万全?”“郎兄请放宽心,不是有万厨侠吗?再说加上一个凤舞还抵不上你吗?”“但是……”“难道郎兄弟怀疑我跟冷大哥的交情不够深?”“不敢,咱们早去早回便是。”
说着,三人走出了世外竹林。
三头帮又见有人出来大声喝止。
慎缜吆喝出他们领头的,跟他把“公妲己”的死因说了。
“什么?我们二爷会死得那么糊里糊涂?你少拿这种屁话糊弄我们,我们要的是杀人的凶手。”
他这么一说,其余帮众随声附和,又是一阵飞鸟乱半空。
“行了。”慎缜大喝一声,竟然让他们的哄声戛然而止,“当初的三头帮让‘男玉环’和‘公妲己’领上了歪道儿,现在你们大家另找营生过自己的日子去吧。就当是给三头帮留条根好不好?难道非得闹得让朝廷斩尽诸绝了才罢休是不是?”
“哟呵,你算哪头葱,拿自己当我们三爷了是不是?看拳!”
说罢,那个领头的上前就是一个“通天炮”,别看招式平俗,足可看出这个人不是个常见的会家子。
可不等这一招再往前进,一把单刀的尖已抵在他的眉心。
“阁下是独刃门的少掌门郎爷?”那人不敢动身子。
“我是郎自伴。”说着,他把刀收回,“奚家的生意正要扩张,本来想让奚料锁管这件事情,可他暴毙了。现在这事我说了算,正缺好多人手,你们不论谁来帮我,我决不会亏待他。怎么样?”
领头的那个皱眉看了看郎自伴,“郎爷,这么一来,您就不怕三爷的帽子戴着实了吗?”
“那怎么可能?”鱼爱媛道,“你见过戴帽子的孤豺吗?”
三头帮的人得了郦林主发放的路费都退走了。
二张兄妹和瘪嘴人随后马上走了。
慎缜随之也马上走了。
万装辞别了世外竹林里的熟人,亦立刻离开了。
此时在苦香亭中,郦林主、“蕾仙子”、鱼爱媛、冷悟情、伯讲和凤舞,还有郎自伴,团团围坐,品茗叙话。
其实,准确地说是郦林主、“蕾仙子”和冷悟情、鱼爱媛、伯讲在谈天,凤舞关心冷悟情,在一旁斟茶倒水还是伺候着,而郎自伴有自己相“伴”,自也不必别人招呼。
“刚才张凝周托我给郦兄你打声招呼,他们有急事就先行告退了。”伯讲道。
“哦,方才慎大哥也让我跟郦林主告辞一声。没办法,捕快不快,百姓遭灾,朝廷耍赖。”鱼爱媛道。
“耍赖?”“蕾仙子”纳闷到。
“是耍赖,朝廷耍赖不关饷呗。”鱼爱媛笑到。
这一下,连凤舞、郎自伴都笑了。
“媛媛还是那么爱讲笑话,是吧伯讲。”冷悟情道。
伯讲“啊啊”地答应着,表情有点尴尬。
“蕾仙子”此时问冷悟情:“听说冷镖头最近一直在察找叛天星,有这回事吗?”
“对,一直在受人愚弄,至今还没有真正的下落。”“其实我们家族和叛天星还有些渊源呢。”“哦,‘仙子’可否告知一二。”“我的祖辈和山海精灵相识,嗯……”“‘仙子’有话直讲无妨。这里都是冷某的兄妹朋友,无须顾忌。”“那好,我的祖辈曾经说过叛天星中藏有一个秘密,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但那个秘密是山海精灵的秘密,想必不会太简单。冷镖头若是寻着了,一定要小心。”“多谢‘仙子’提醒,冷某定当慎重,要是真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一定回来和‘仙子’说个清楚。”
“秘密”两个字又对鱼爱媛有所触动,她一直觉得慎缜说进世外竹林是为了公事有些个牵强。
此刻,大家伙被郦林主和“蕾仙子”送出了世外竹林,一声哭喊的悲痛让几人心中一酸。
竹林外一块空地上起了一个坟头,一块竹制墓碑,上写“公妲己叶子并之墓”。
小钵一跪在坟前不住地大声哭喊,“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妲己’姐姐。”
这使人猜测到他应该知道了叶子并是怎么死的。
几人看罢,多少都有点为小钵一惋惜,只怕他从此会颓废下去。
“敢问郦林主,小钵一是您什么人?”“他的父亲原来是世外竹林的管事。”“那还望郦林主看在他父亲的情面上对他……”“冷镖头放心。唉,这孩子本来挺聪明,他的父亲宠他惯他,我们也没有太严厉地管教过。也许这次的事情对他来说是好事情,能增长一些他人生的历练。”“那就最好不过了。”
“冷大哥。”一旁的凤舞叫到,语气中比较伤感,“马上就要分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你。”
“放心,山不转水转,只要有缘咱们自会相见。”
“就是,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它日相见,后会有期。”一旁的鱼爱媛调侃到。
凤舞听完一笑,算是暂时止住了伤悲,“冷大哥,你能再叫我一声……”
“舞儿,我答应你,以后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凤舞把这一声“舞儿”存在了心坎里,以后会常把它“拿”出来听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