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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夏趁着它没有发现自己,赶紧运气飞出十多米,在经过一棵与刚刚自己躲藏的差不多大的树时,为了躲开迎面而来的枝叶侧过脸一个不经意的瞥视,只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某个树冠团簇的绿叶中露出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残阳欺酒除了做自己的门派任务之外,很少会穿黑色或灰色的衣服,多以棕色、浅灰、竹青为主,元夏没记错的话,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比起水色要略深一些的收身装束,元夏自己本来就不适合那么深沉的颜色,置办的衣服也是偏浅色,而这附近也根本不像是有人会来并将衣服塞在那么高的树上的样子,一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元夏的瞳孔微缩,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飞快朝着湖泊的方向奔去。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谁在这个林子里。
可对方为什么要躲起来?之前若是不愿意见人也就罢了,可连着在两个地方见到,除了跟在他身后不做他想,难不成……是在跟踪他?
想到这儿元夏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更是加快了脚步。
元夏回到湖边时,残阳欺酒已经从湖底游上来了,火堆边正晾着他湿透的里衣,披着外袍的男人听见匆匆的脚步声后朝着元夏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他一身几乎要干透了的污泥后略微挑了下眉:“你……去玩泥巴了?”
因为可能被跟踪非常紧张而绷着一张脸的元夏见着坐在石头边晒着太阳的男人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他在就没事了,那僵硬的四肢因为对方的存在都放松了不少,所以也没多在意残阳欺酒这点嘲笑意味的语气快速凑到他的身边,更是没管他因为他身上可以算得上难闻的味道而皱了眉略微后仰的行为,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刚刚在林子里……我好像被跟踪了。”
残阳欺酒听了这话后停下了躲开的动作,抬眸去看他。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起的,反正看到了个黑色的影子。”元夏的表情不自觉显得有些凝重,“除了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之外,也没有别的会被人盯上的理由,真的没问题吗?”
寻宝这种事,当然是要悄悄做,栖邪里杀人多宝的事可不算少见,论坛里就有不少玩家发过帖子说自己因为拿到了npc老爷赏赐的珍贵的珠宝或是某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儿而被人下黑手的,做了那种事的甚至连是玩家还是npc都不知道,他们两人这找的可是栖邪的宝藏,栖邪宝藏的消息别说在npc内价值千金,对于一些玩家而言,盛世这能兑换成流通货币或点数的大手笔更是值得下黑手,要是被人打听到了这种事,他们两个根本就别想安生。
残阳欺酒十分平静,淡定到像是听见元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嫌弃地用手指抵住元夏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一些,他语气如常道:“臭死了,这么脏别凑上来,干净滚去洗了。”
元夏:“……大爷,有人跟踪你还让我去洗澡啊?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残阳欺酒将披着的外袍拢了拢,把袒露的胸膛遮住了一些,漫不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某个方向:“我知道大概是谁干的这事,你就继续在这林子附近找线索吧,别的事不需要担心。”
见他一派淡定完全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元夏想了想……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着吧,反正出钱的是老板。
放下心后终于发现自己到底有多难闻的元夏看一眼残阳欺酒脸上对他身上的泥巴毫不掩饰的嫌弃,这冷艳高贵的模样简直让他想就这么凑上去糊他一身,但看了看对方干干净净的外衣和随手搭着的衣领边露出的那半边胸膛后,突然就想起昨日在自家客厅发生的那幕,差点就这么脸红了的元夏轻咳一声,退后两步丢下一句“我去洗洗”,就跟火烧屁股一般飞快地朝着湖边某个巨大的石头后边窜了过去。
残阳欺酒目送那跟兔子一般跑得飞快的削瘦背影消失在岩石后,当然也看到了元夏整整齐齐束起的头发完全遮不住的发红耳垂,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后他站起身,只虚虚披着的外袍就这么从肩上滑落,露出他疤痕交错的健壮后背和细腰窄臀大长腿,青天白日之下裸♂露着的男人抓起一旁已经烤干了的里衣和鞋袜,一件件穿上后又捡起那件水色外袍,收回游戏背包后拎出一间深灰色的劲装,等整理好衣着束起长发,那原本靠坐在石头上时展现的慵懒一敛,整个人变得冷肃凌厉起来。
然后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一把匕首,微微侧过脸,直直对向了树林内正紧紧盯着他的某双眼睛。
那自觉自己藏的非常完美的黑衣人:“……!!!”
被发现了???不可能!!!
就在他怀疑那目标看向自己是不是巧合的时候,残阳欺酒迈开脚步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等来到树林边时,一个跃起后突然就不见了身影。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立即跳出了自己埋伏着的地点,身形轻巧地换了个更为安全的位置后,四下扫视起目标消失之处的一草一木,深怕就这么弄丢了对方,而在他紧张地握着自己手中的利器四处寻找残阳欺酒的时候,在某瞬间突然头皮发麻,顿时不安了起来。
在他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的时候,林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微风,沙沙的声响与虫鸣鸟叫混杂在一起,让他更为紧张地打量着每一个发出声响的草丛,但随即,他察觉了身后出现的一丝气息。
但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在他想要施展轻功朝前避开后边的破风声时,一把被磨得闪着寒光,刀柄被抠掉宝石的锋利匕首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紧接着便是颈间一痛一凉,满目都是自己的鲜血!
被割断喉咙后,他视线中的最后一幕是晃动的天空与将之遮了大半的繁茂枝叶,倏然停止的画面中,一张带着冰冷笑意的脸用一种丝毫不带怜悯的眼神垂眸看着他,似乎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的黑衣人,残阳欺酒将手中淌着血的刀刃甩了甩,抬脚朝着另一个目标走去。
在石头后边清洗自己一身污泥的元夏当然不知道林子里正发生着什么,幕天席地之下洗澡这件事实在让他不太适应,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这里没人另一个人没有看男人洗澡的爱好(你确定?),才脱了那新手装使劲搓起自己身上的污泥,元夏换了几个位置洗了三遍才觉着自己总算闻起来没那么糟糕了后,匆匆擦了擦身体穿上换洗的衣服,等他从后边走出来,发现火堆旁的男人不见了。
一声不吭留下元夏去解决隐患的残阳欺酒正在林子里与一个身手不错的黑衣人正打得起劲。
被一声不吭留下的元夏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篝火,四下寻找着某个男人的身影。
人……人呐?
好友列表里,对方显示的是在线。
标示着队友的那个蓝点似乎正在树林内,甚至还越来越远。
元夏嘴角一抽,心想那人该不会去找那黑衣人麻烦了吧,虽然觉着对方应该打不过残阳欺酒,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决定去看看。
残阳欺酒并没有花去多久,就将那等级和他差不多的黑衣人斩杀在了原地。
此时的位置离湖边也有了一段距离,周遭因两人的打斗一片狼藉,残阳欺酒察觉元夏的位置越来越近,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后,从自己的游戏背包内掏出了一只信鸽。
将信笺放在了一块较为平滑的石头上边,残阳欺酒拿出笔墨,顿了顿在上边写下了一行狂放有力的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哥夫好计谋,既然这么想给我送经验,那我便不客气了。”
写完后他将东西收好,把那纸条卷起塞在信鸽爪子上的小竹筒内,在系统里设定了收件人的姓名之后将它放飞了出去。
和他打赌还想要赢,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既然想将他一军,那就别怪他从这哥夫身上啃下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