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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陆无渊道:“本该如此。云鹤峰历来门规,一心修道,不得婚嫁。”

    左阁老点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问道:“潭主去玉阳,不知是为何事?”

    陆无渊想了想,印章丢失,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苏子矝找到了,那无非是瘸腿毒貂偷去胡闹,便是大事化小。如果没有找到,那定是幕后有人陷自己于不利,便又小事化大。便说:“瘸腿毒貂偷了我的一本书,我去索回。不想在玉阳山发现她毒死了玉泽尼师。”

    左阁长老摇头叹道:“迤逦毒女当真可恶,玉泽尼师一生救苦救难,却是不得善终,出家之人如此一劫,大苦大悲,也当是圆满了。”

    陆无渊问道:“说起这毒,两位长老可曾听过,中毒后使人四肢僵硬,七窍麻痹。继而经脉不行,气血爆逆,毒深者立时死亡。瘸腿毒貂本人也是死于她自己的毒针。”

    “莫非……”左右阁老相互一视,当是心中知晓,左阁老道:“迤逦山有一种食人毒藤,名为五花藤。藤条长达百丈。花瓣艳丽夺目,花香醉人,取那花之津液,只须一滴,就可使人顷刻毙命。”

    右阁老道:“当年我兄弟二人从一个身体里分开,山河老人就是用此花汁,在我舌头上点了一下,结果我们两个睁开眼时已是十天之后。醒来发现人虽然分开了,身体却丝毫不会动,还是山河老人给我们解了毒。想来已是六十年前的事了。”

    陆无渊问道:“那这毒如何解的?”

    左阁老答:“山河老人随身携带的百草丹,可解至毒,我二人各服一颗,就什么事都没了。可见这世间毒物,用对了便是良药救人,用错了就是害人凶物。关键是看用毒的人是救人还是害人的心肠罢了。”语毕见潭主无别事交待,拉了右阁老拜别离开。

    陆无渊心想:“这毒果然凶险,瘸腿毒貂不懂得炼制百草丹,终究害人害己。”他把案上的一些各大长老送来的锁事报案看完,回到苏子矝的房间。

    苏子矝是个不打折扣的书生,屋中书架便是三排。相比起来睡觉的卧榻都挤到了角落。书案上笔墨纸砚整齐干净,一本《铁扇秘录》,规矩的摆在书摞上。陆无渊打开,面颊上顿时凝出不可思议的怪笑。第一页,画中女子窗台望月,庭院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扶柳,屋檐飘落叶。第二页,画中女子直臂点灯,窗开风裹,庭院落英缤纷。第三页,画中女子起舞欲转身,前后挥袖,一抹花瓣轻轻握。再看,满书皆是女子,陆无渊浅笑合书,放回原处。只觉得书名《铁扇秘录》怎么都是女子画像,自己熟知的苏子矝怎会研读起这般事情来,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有何错。

    他研了些墨,想到师父原头祖师曾经的教化,抬笔写到:乾道成男,禀赋空灵,坤道成女,禀赋厚重。水大生气,气大生天,天大生土,土大生然。无私无我,便得长生,混沌不明,天水为灯。

    再拿出一张纸,发现是苏子矝写过的,像是一首没有完成的诗。秀气工整如子矝,只见写着:上下齐扫如弯月,膻中直刺一道开,左右肩井定真气,天柱膏肓背后拍,扶突人迎同时打……仔细一想,这不正是苏子矝拿着扇子比划的招数吗。顿时醒悟过来,还误会人家看女子画像,真是聪明如子矝,能从画中拆出了铁扇秘功变换之路法。再打开书,顷刻全明白了,画中风向千变万化,也正是扇法如风,变换智巧。看来常人若是见了此书,也会视为不堪,或弃为糟粕,就罔顾了这铁扇功创始人一片冰心。正所谓因缘巧合,只有聪慧之人才能配读这聪慧之书吧。

    当晚,陆无渊收到三凤带来的回信:“潭主,玄武殿即刻准备”。第二日收到白鸦带来回信:“潭主,麒麟谷已备好”。陆无渊想:“如今战乱已息,北方逐渐安定,为何灾民却比往年要多。麒麟谷是歌潭最后的粮仓,我如此不计后果调粮外出,如果爹爹还在,他会同意吗?歌潭从不插手朝廷事端,可是如果天下再乱下去,怕是歌潭留备的粮食也不足啊。”

    连日来,陆无渊每日给金鹿堂的弟子训话,忙完一些琐事,就带着三个鸟儿去歌潭的潭水边练剑。

    一日晚间,陆无渊前来陪母亲用餐。妇人见他衣衫单薄,好是责备了一番,道:“这四九寒天,你怎么还穿这个单衫跑来跑去,当真是娘没给你做衣服吗。”说着便把陆无渊忘在房里的厚衣给他披上。陆无渊功力深厚,也没觉得多冷,只见母亲的脸上不悦,老老实实将自己包裹好。妇人转怒为笑说道:“那丫头可是好多了,你带人家回来的,都四五天了,你也不去看看。”

    “她醒了吗?”陆无渊随口问。想到红依和瘸腿毒貂交过手,说不定能问出印章的下落。

    妇人边给陆无渊盛着饭边道:“没醒,她要是醒了,我就问问她愿不愿意让我把她当成闺女,你妹妹啊我一年到头见不了两次面,听说她最近又在你外公的雀巧阁胡闹呢。”妇人说着脸上一层愁云,低头道:“你爹爹走的太早,我一个妇人不懂什么道理,你哥哥那个样子,你妹妹这个样子,又让你十二岁掌管这歌潭。其实是累了你啊。”

    “娘,何累之有!”陆无渊放下碗筷安慰母亲,“歌潭八大长老,还有左右手师父都帮我。哥哥已经娶了嫂嫂,妹妹年少调皮,娘您想什么呢。”

    妇人抹去眼泪,努力咽下饭菜,也怕徒添孩子伤心。

    陆无渊来到自己房中,红依仍旧在昏睡,大红的衣衫换成了粉红色襦裙,衬着脸色好转了不少。床头叠放着一件白色绒毛披风,定也是母亲亲手缝制,床下一对小巧的新鞋,翠色绣边钩织出浅红色小花,倒是和衣衫刚好搭配。

    妇人打了热水,为红依擦了脸和手,又回房抱了床被子给红依换上。口中念着,“也不知出了多少汗,被子都湿了。盖着定是不舒服。”忙完了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提着茶水放在桌上。倒了一杯给陆无渊,又倒了一杯喂红依喝了些。陆无渊看着母亲忙忙碌碌,心想多亏母亲细心,不然自己怎么知道照顾病人这么麻烦。

    “娘,这是什么茶?”陆无渊问,只觉得味道有些奇怪。

    “紫花地丁,你没喝过,是草药。我存了些,解毒很好用的。”妇人笑着给陆无渊又倒满一杯,说道,“我给这丫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很多擦伤,娘不习武,你看看要不要紧。”

    陆无渊来到床前,妇人挽起红依的衣袖,只见后肘部位,确实是擦伤。他用内力在红依身前探知了一下,发现她内力受损严重,气脉郁结。抬头问:“娘,您和爹爹当时中了瘸腿毒貂的毒针,服用百草丹后多长时间醒过来的?”

    妇人道:“你爹几个时辰就好了,我睡了一天。”

    陆无渊心中突然闪出一丝愧疚,道:“好,我知道了。娘,你回去休息吧,我今晚上给红依佛女疗伤,帮她打通经脉,估计明天她就会醒来。”

    “好,那我过一会儿再来。”妇人说完闭门离开。

    陆无渊扶起红依,助她坐好。可怜红依瘦弱不堪,像是没了骨头,陆无渊的手刚一离开,她又歪倒在床上。此刻,红依的脸颊泛漾着一抹桃红,稀疏的眉毛,长长的眼睫,一缕头发含在嘴里,双唇轻努,甚是娇羞。陆无渊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子如此近过,他抱着她回来,还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睡。他用拳头贴了贴自己的脸,竟是无端发烫。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索性坐到桌前,倒了杯水独自喝去。头脑里越发闪现出几日前他怀揽着这个女子,她的头依在自己怀里,身体娇小柔嫩。他赶路走的的太快,也不知何时她的发饰脱落丢了,散开的长发时不时拂过他的脸,柔柔腻腻。

    第二日,天还黑着,妇人掌了灯,匆匆而来,口中喃喃自语:“我怎么会睡这么久,也没来看看丫头。”推开门的刹那,她脸上一愕,脑袋轰的炸了,立即回头将房门紧闭。只见房间里衣衫裤子胡乱扔了一地,鞋子倒扣床下。床上两人裸着肩头,一塌糊涂。

    妇人的脸色如扭曲的苦瓜,朝着陆无渊的皮肉狠狠一掐,喊着:“无渊,你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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